口气不善,欲要说他的时候,却见他眼圈微微有些红。
她抿住唇,未置一词。
“叩谢公主,叩谢伯爷,盼望公主伯爷,一切安好。”念恩又跪下磕了头,这才一步一步随着公主府的随从,退了出去。
瑄哥儿抿着唇,平日里嬉笑怒骂都在脸上的他,今日却有些阴沉。
“舍不得啊?”柴素锦看他。
“谁舍不得?这种背弃主子的奴才,照我的意思,就打一顿发卖了!还给他钱,给他自由身?解了奴籍?哼,便宜了他们的!”瑄哥儿嚷道。
柴素锦点点头,“哦,是么?也不知道是谁将如今珍稀无比的养元丹送给春露呢?”
“不过是盼着他们能早点离京,省的在京城里待着,缠着我,缠着姐姐,叫人心烦罢了!”瑄哥儿皱眉哼道。
“原来是这样啊,”柴素锦连连点头,“我还以为是有些人嘴硬心软呢?”
瑄哥儿甩了甩袖子,大步走到廊下,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那如今他们走也要走了,日后再不相见了,你还气什么呢?”柴素锦跟至廊下。
“我哪里生气了?我这是高兴!我高兴日后没人再来烦我了!”瑄哥儿哼道。
柴素锦失笑,“我倒是头一次见人高兴,是你这幅模样的!”
“我……”瑄哥儿张了张嘴,又猛的闭上。半晌见柴素锦不理他,他却又忍不住,凑近她道,“我日日给你介绍那些青年才俊,日日寻画像来给你。甚至撮合你同纪家表哥,是不是让你很烦?”
柴素锦诧异看他,“你终于发现了?”
瑄哥儿一脸懊恼,仰面叹了一声,“春露在灵隐寺里跪了三天三夜,说是为我祈福。灵隐寺上头挂了满室她为我祈福折的福纸。你说这……唉,真是叫我哭笑不得。”
“这倒是件好事了。”柴素锦连连点头。
“怎么是件好事?我又没叫她为我做这些,听说她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可,险些弄出人命来。好不容易才将她救活,她要是就这么死了,好似是我把她害了一般。她为我做这些,我是受是不受呢?真真叫人烦!”瑄哥儿皱眉叹道。
柴素锦摇头道:“她做这些,叫你知道虽然有时候你为旁人做许多事,却不是人想要的,旁人非但不会感激你,还会觉得不胜其烦。这就是春露大功一件!早知道她这么大功劳,我当多送他们些盘缠才是!”
瑄哥儿翻了她一眼,愤愤不平,好半晌才低声嘀咕了一句,“日后我不给你介绍青年才俊就是,但你也不能只在赵元甄那一棵树上吊死啊……”
“呸,我才不吊死!”柴素锦轻嗤道。
姐弟二人正笑骂间,瑄哥儿派去送念恩春露离京的随从,却折返回来。
瑄哥儿忽的站了起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叫你们送她们离开京城吗?”
“回禀伯爷,今日不能离京了,城门被戒严,要清扫道路,迎接楚国来使道贺。”随从躬身说道。
瑄哥儿一愣,廊下坐着的柴素锦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反问一句,“楚国?来使?”
“楚国来使来京,旁人就不能离京了么?”瑄哥儿问道。
柴素锦却猛地起身,“马文昭?”
瑄哥儿一怔,迟缓的转过头看着她,“不,不会吧……”
“来的不是楚国新帝,乃是新帝派来的使者。只是新帝登基以后,第一次同大周往来,所以圣上叫人格外小心,今日不得随意进出城门,城门戒严,等安顿好楚国使者之后,才可通行。”随从说道。
柴素锦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该来的,总会来。”
瑄哥儿咬着下唇,目光忐忑担忧的落在柴素锦身上,“姐,他如今到底是楚国的皇帝了,那他对你的心……”
“瑄哥儿,闭嘴!”柴素锦立时喝道。
瑄哥儿皱了皱眉,举步向外。
“你去哪儿?”柴素锦连忙在他身后问道。
瑄哥儿回头,脚步却没有停,“我去看看楚国使者如今来京,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