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之前的脚印前行,之后才是莫安泽跟何雨白。
“哎呀。”一声闷叫,莫安泽滑倒在雪堆里。他原本走路就心不在焉,再加上被几个人踩过的脚印下已经变成冰块样,很容易打滑,一个不查,他就躺着了。
“怎么样,没事吧?”何雨白到底心软,见他躺着挣扎起不来,便伸手去拉他一把。
“啊!”一声尖叫,前面四个听见呼声回头看,只见何雨白已经跟莫安泽都滚雪堆了。
“还是我媳妇疼我啊。”莫安泽不失时机,抱着何雨白不肯撒手,对着她的红唇就是一下,桃花眼眯笑的如同狐狸。
“你是故意的!”何雨白怒目而视,抓了一把雪撒他脸上。
“媳妇儿,别……”莫安泽拉长了声调,故作委屈,“我是真摔疼了,你不帮我回去看看吗?我可能闪着腰了,额……这雪下面的路可能不平,把我给顶伤了,我疼啊。”
“去你的,就会骗我。伤谁也伤不到你,要看就叫沈逸珲给你看,看看你那细皮嫩肉有多伤。”何雨白这次不搭理他了,倏地一下爬了起来,拍身上沾上的雪。
莫安泽尤躺在地上挣扎了几下还是起不来,沈逸珲笑着摇头过去拉了他手道:“雨白,我看你还是回去给他看看吧,这伤看样子不轻呢。我不是医生,看不了,要是真有什么大事,我可付不了责。”
“就是,媳妇儿,我的腰可关系到你的终生幸福啊。”
“你伤了腰,我刚好找别人。”何雨白冷着脸凑过去,还是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夏瑾,我先给他回去看看,你们接着玩儿吧。”
夏瑾笑着点头:“好。”这一扶,估计她也不用回她们共用的那间房了,干脆先跟老板说了,叫他将那间剩余的房间给准备好。
在莫安泽转身的刹那,她没错过他跟沈逸珲互相对视的那一眼,那分明是苦肉计得逞的贼笑。
“逸珲,你这可是功德无量啊,那小子吃素吃到快要变成和尚了。”带那两人走远了,齐誉打趣。事实上,他天天听到的是狼嚎。
“能帮则帮呗,雨白其实心疼着呢,这点眼力都看不出来?”沈逸珲跟夏瑾并排走,唇畔带着温柔的笑。那一对活宝,其实是最登对的一对,如果不是莫安泽当年的混账事情,两人孩子早就该打酱油了。
想到这儿,他眼瞥一眼夏瑾,说到孩子打酱油,他们之间如果有孩子的话,又何尝不是呢?他白白错过了那么多的时光……
夏瑾只一心盯着前面的路,没注意到沈逸珲投过来的视线,她道:“是啊,雨白那点心思,跟本就不是安泽的对手。她总是用冷漠伪装自己,其实,她心里哪舍得放下。”脚下传来雪被踏碎的声音,“嘎吱嘎吱”的,她走的缓慢,由于脚下的冻土是高低不平的,所以她即便走的小心翼翼,身体还是摇摇晃晃的。
“小心!”眼见夏瑾身体往一旁斜过去,沈逸珲眼明手快接住她,月下的眼眸,盛满了柔柔目光,“你还好吧?”
夏瑾仰躺在沈逸珲的手臂上,撞进他毫不掩饰的目光里,乌黑的眼眸,让她想起了叶秉兆看她时的那种目光,柔软的温情,好像为她挡去了所有严寒,只用温暖包围着她,让她徜徉其中。
她一阵恍惚,待回过神时,才将两个人分清。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尴尬,随即脸红了起来,急忙推开他。“对,对不起。”她摇了下头,理清楚自己的思绪。她实在是太想念那个人了。
她连梦里都见不到他,似乎怕梦里的自己禁不住想念,在梦境里面跟他诉苦,让他不能放心一样。她是彻彻底底的将那份想念放在了心底。一别之后,他们再没见过面,而她也没有他丝毫消息。这次的分别,与以往都来得不相同,是她说,不会让他再惦念着她的啊……
沈逸珲原本在看到夏瑾眼中出现同样的温柔眼眸时,心里一阵欣喜,但见她好像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时,欣喜随即消散,他的眼在夏瑾离开他的怀抱时,被失望取代。那怀抱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心也随之空空荡荡,呼呼冷风灌进,他的心好像感冒了,闷痛,酸涩,想要流泪……
后面的叶蔚蓝身上毛都炸开了,就这么让那小子占了她大嫂的便宜。“这夜路不好走,我们赶紧回去吧。”她冷哼着,随即上前挽过夏瑾的手臂拉着她往回走。
齐誉跟沈逸珲多年兄弟,他心里想什么,自己岂能不明白?前面两个女人手挽着手走,他手臂搭上沈逸珲的肩膀,叹了口气,热呼呼的气息随风而散。他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劝他放弃。
他不能明着跟沈逸珲说,其实夏瑾已经是叶秉兆的妻子,他再怎么对夏瑾好,夏瑾也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但眼见沈逸珲这么痴痴苦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逸珲,夏瑾她是个实心眼儿的女人,既然她认定了叶秉兆,眼前的分手也只是为了不让他分心。等他回来,他们还是要在一起的,你就别再执着下去了。”
沈逸珲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我当然知道,可是听见她有事,我就是不能放下她。我的心已经不由我控制,我能有什么办法?以前我总以为她只是一盏白炽灯,可现在我明白了,她是我的北极星啊,有她在的地方,我总是不由自主地要跟着她走。”
这次换齐誉沉默了,他别有深意地看了沈逸珲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痴梦,也许只能到叶秉兆归来的时候,才会清醒了。如今在梦里,他也许还是幸福的。不管梦醒之后有多难过,至少,他还有梦的点滴。
……
农庄里头布置的还算是淡雅别致,充满了乡下风情。屋檐下一串串风干的腊肉,那别致的香味能顺着空气分子,直接飘到房间里头。不过,里面的人无心闻着那肉香睡觉。
夏瑾是满心失落的回到房间的。只要想到叶秉兆,她的思念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她打开行李箱,抽出里面一件白色棉质衬衣,那是一件旧的男士衬衣,夏瑾离开御景湾的时候,什么都没拿,唯独带走了他一件衬衣。
经过洗涤的衣物早已经没了那个人的气味,可是,睹物思人这四个字,用在她身上正合适。她将那件衬衣当做了她的睡衣,穿着这件衣服睡觉,感觉叶秉兆依然在她的身边,在他的怀里。
夏瑾刚刚换上门边就传来敲门声。
“有什么事情吗?”夏瑾披了件衣服前去开门,来敲门的正是沈逸珲。
“嗯……我来看看你,顺便叫你把这碗姜茶喝了。”沈逸珲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碗,发出阵阵老姜的味道。“刚才我们都在湖边吹了风,安全起见,还是喝点姜茶驱驱寒比较好。”他将手里的碗抬高,往前送了一点。
叶秉兆的衬衣穿在夏瑾身上是显得很长的,一直垂到夏瑾的膝盖上面一点点,夏瑾外面套的是一件内里羔羊绒外面是针织花纹的开衫,只遮到臀部,所以衬衣的下摆露了出来。
沈逸珲见着夏瑾外套下露出的衬衣边角,眼睛刺痛了下。他常年穿衬衣打领带,那是一件什么衣服,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唇角的笑有点僵硬起来:“你……这是他的衬衣吧,你……想他了?”说出的话艰涩,可他还是说了出来,乌黑的眼忍住眼底的酸涩,不让雾气蒸腾出来。
夏瑾低头看了眼那露出的衣角,扯了唇淡笑了下,并不回答沈逸珲的问题。她道了声谢,接过碗便关上了门。她不愿被人看见她对他的思念。现在的她已经懂得,思念是一个人的事,不需要对人诉说。
一旦将思念说出了口,思念就变成了委屈,委屈会变成脆弱。那不是他想要的她,也不是她自己。她要将心里的思念积累起来,等到重逢的那一天,只说与他一人听……
门阖上,沈逸珲动了下步子,再也忍不住将身体靠在了墙上,垂下的手握紧了,紧到颤抖。后脑勺顶在墙壁上,让墙的凉意冷却他发热的头脑。这个时候,他的脑子热烘烘的,急需要冷静。
他有满肚子的怒火想要发泄。即便是那个人不在她的身边,她依旧心心念念想着他,分手了还穿着那个人的衬聊以慰藉。他几乎天天围在她的身边,难道她就看不见他的好吗?他已经在尽力挽回了……为什么不给他一点点的希望,哪怕是一丁点儿?他们之间,难道就真没有了他进入的余地?
他眼底的雾气终究忍不住,浮上了眼眶。夏瑾,在你对我心冷之前,你可有这样想念过我,想要挽回我的心?
可是一想到他们之间变成这样的原因,他的怒火“哧”一下灭了,他的无力感,他的挫败感,他的悔恨……什么都没有用了,是他先让她寒了心的,他有什么资格再去羡慕她对叶秉兆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