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娴雅目送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楼梯转角的尽头,忽然发现多年来她自信而挺直的脊背变得有些沉重,好似她肩负了太多太多,不能言说的秘密。
手中的汤有些凉,她抚摸着拿光滑的不锈钢饭盒盖,眼角有些湿润。
吸吸鼻子,她努力的微笑着推开门,对着温庭远说,“她走了。”
他低头搜索着什么,过长的发挡住眼帘,他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嗯。”
她笑着擦擦眼角,自顾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你找什么?”
“上次你给我的采访稿。”他一面找一面说,“我记得我放在抽屉里了。”
他拉开抽屉,将钟教授送给他的那张CD拨开,然后长吁一口气,继而对她说,“安排个时间吧,我想接受电视台采访。”
“呵,”闵娴雅干笑了几声,酸楚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到鼻翼,“果然还是赵清雅说话管用啊,她说一句,当我们这些人说十句,她出现才短短五分钟你就答应了,我劝了你一个小时你都置若罔闻,庭远,你这个心偏得也太离谱了。”
“你怎么了?”他疑惑的看着她定定看着自己的眼神,“干嘛说这些话?”
闵娴雅站起来,苦涩的笑,双眼红了又红,言语从未如此的认真,“庭远,这个婚真的要订吗?这段时间,我不断使唤她做这个做那个,她可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啊,她还兴高采烈的对我说她问婚纱店老板拿到了五折优惠,催我们赶紧去拍照,庭远,你现在看清了吗,为了这种没心没肺的女人住院这么久真的值得吗?”
“订,为什么不订,”他愤而抬眸,手中的稿子丢到床单上,声音凉薄,“省得某些人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以为天下所有的人都对她念念不忘。”
闵娴雅摇摇头,临走时,她说,“庭远,对她念念不忘的,不是天下所有人,是只有你一个。”
婚纱店。
不,不,这个不好,那个比较好,赵清雅指着杂志上的照片,对依兰喋喋不休的说,“我觉得这个发饰换成珍珠的比较好,比起水晶更好看。还有,我想她穿无肩的气质更好,鞋子呢,一定要穿粉红色的芭蕾舞鞋,好漂亮的!她跳过很多年的舞蹈喔,身材很有料的,哈哈。”
依兰无奈的拿笔记好,“真是服了你雅雅,我是我见过第一个操办别人的婚礼比自己上心的人,大到礼服设计,小到发饰配饰,都要自己亲自过问。你确定这些她会接受吗?”
“那当然!”赵清雅骄傲的扬起笑脸,“你不知道她身上承载着我多少愿望,我多么希望她光彩耀眼的站在他的身边,因为他是我心中无比伦比的美丽,这个世上,除了娴雅大小姐,没有人能匹配,任何人都不行!都会情不自禁自惭形秽的!”
“好吧,”依兰无奈的笑,清浅的梨涡在尖细的下颌上,有些病态的妩媚,“就当做是我最后一单生意吧,雅雅,我希望他们的幸福呈现在相片上,你的幸福,纵使看不见,也一定要呈现在生活里。”
“依兰姐,我会的!”她重重的点头,脸上都是坚毅的勇敢,“我答应你,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坚强的撑下去,每当沮丧的时候,我都要感谢老天爷,感谢那那时候美好的他,曾经爱上并不美好的我,即使今生今世不能在一起,也是一段最珍贵的回忆。”
依兰摸摸她柔软的发丝,对她鼓励的笑。
或许这世上的苦痛,只有命运相似的人才能体会。
赵清雅想着依兰都这么勇敢,自己又怎么能畏畏缩缩,她无法用言语去表达自己的感激,在她最彷徨的时候,遇见依兰,这和自己命运相似的女人。
“雅雅,为你的勇敢我们干杯吧,”依兰淡淡的一笑,拿了两瓶啤酒出来,“大白天的小酌一下,没关系吧。”、
“当然,”赵清雅点点头,“我们一定要干一杯!”
依兰打开盖子,正预备往纸杯里倒,忽然僵在原地。
外面人声鼎沸,好似有人在喧哗,砰的一声响起,玻璃应声而碎,紧接着是一个女人惊天动地的嚎叫,赵清雅和依兰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跑了出去,眼前的一幕令她们惊呆了,一个彪悍高挑的女人举着手中的椅子,砸碎了美丽的橱窗,玻璃四处飞溅,行人纷纷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