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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你不救我,我只能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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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暮见她如此宝贝那不起眼的箱子,嘴巴扁了扁:“就是西华园那边空出来的一个屋子。”

    她怀疑地看着他:“一个屋子?我怎么听说,听竹轩是前朝皇帝宠妃住的一座宫殿。”

    “这个……”罗暮打了个马虎眼:“前朝是前朝,如今天下是主公的,奚国和澹台国不一样,他们住宠妃,我们住女官,有什么不行。”

    罗暮就这张嘴会说,把前朝宠妃住的地方赏给她,奚成壁打什么主意,她能不知道吗?

    原打算拒绝,可眼皮才那么一抬,无数双充满记恨的眼便落入目中,想了想,反正都已经招了恨,就算拒绝,怕也会被人当成得了便宜还卖乖,索性接受了奚成壁的“不怀好意”,起码住的舒坦,不用看人脸色。

    于是道:“那行,你前面带路吧。”

    “嘿嘿,就知道你是明白人。”建议让她搬去听竹轩,也有罗暮一份功劳,女官署人多眼杂,他来找她聊聊天,都要忌讳这忌讳那的,如果她一个人住,又地处偏僻,那便没这么多的困扰和麻烦了。

    听竹轩不是很大,占地仅有三分,相当于现代的一百多平方。共两层,二层的卧房外有个三四平方米左右大的露天楼台,夏季搬把椅子坐这里乘凉,倒是惬意舒爽得很。

    房子虽然不大,但胜在创意精巧,之所以取名听竹轩,便是因为房屋的外延,种植着一排柱子,既不遮挡日光,又绿意盎然,坐在外厅,还能听见风吹过竹子时发出的簌簌声,极为美妙。

    第一眼她便喜欢上了这里,原来那点残存不满意,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好吧,就算奚成壁别有用心,她也懒得在乎了,这地方她简直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拉仇恨就拉仇恨吧,反正她得罪的人,也不少了。

    听竹轩内修建有单独的浴池,浴池底部呈凿空状,专门用来灌注热水,空隙与外间的炉灶相连,只要炉灶一直不灭,池中的水就一直是热的。

    不知是谁想出的好创意,倒是挺实用的。

    通常女官身边总会配备一两个小宫女,但她嫌麻烦,就自请免去这个优待,但如今换了地方,这偌大的房间,总要有人整理,所以她就挑了个看上去比较老实听话的小宫女,来帮她打扫屋子。

    累了一整天,又为了搬家事宜折腾得浑身酸痛,看到那浴池,便迫不及待想要泡个热水澡。

    因浴池的独特设计,水温可保长热不冷,她足足在池内泡了一个多时辰,直到皮肤开始起皱,才恋恋不舍地出了浴池。

    已是晚春时节,即将迈入炎炎夏季,所以即便只披一件浴袍也不会觉得冷。

    就这么内里中空的回到卧房,刚推开门,准备一头扎进柔软的床榻时,却人呆愣在了床前。

    谁能告诉她,此刻正悠闲自在躺在她床上的那个雄性生物是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浴袍,谨慎地向后退了一步:“皇上?您在奴才这里做什么?”

    正靠在床头看书的某人慢慢转过脸,理所应当地反问:“朕在这里很奇怪吗?”

    她重重点头,“当然奇怪!”这不是废话吗!

    他低头看了看,然后往床榻内侧挪了挪,“这床够大,你也没几两肉,容纳你我二人绰绰有余。”说罢,继续举起手中书册,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江晚鱼张着嘴,对他越发厚实的脸皮感到不可思议,“奴才记得,您的房间似乎不在这里。”

    “嗯,是不在这里。”

    靠之,原来你还没傻!

    “皇上的龙榻,可比奴才的床榻要舒服一百倍,您还是回自己的地方去吧,奴才这地方小,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奚成壁翻书的手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的意思你,你比较喜欢朕的龙榻?没问题,你要是喜欢,朕不介意你跟朕一起享受。”

    她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听听,这竟然是奚成壁说出口的话!

    再也没法继续装一本正经,她干脆开门见山,“你赶紧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只有搬出这里。”

    他不为所动:“好啊,你搬吧。”

    她又是一噎:“那你先出去。”她得先换衣服啊!

    他头也不抬,沉冷的面容下,那薄唇微张,吐出硬邦邦俩字,“就不。”

    她这下是真的要吐血了,现在她对他,真是无奈又无措:“奚成壁,你这么执着到底为什么呢?”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他收起了调笑的神情,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身上:“不为什么,心之所愿而已。”

    她一贯的从容被打乱:“你会后悔的。”

    “不,我若不这么做,才会后悔。”天知道她之于他,究竟代表了什么。

    她有些颓丧,无数次的尝试,竟然始终无法说服他,她觉得自己好失败,“我说了,我不会爱你,也不会嫁给你,你属于这个天下,属于这个江山,属于任何人,却唯独不属于我。”

    他抛下手中书册,下榻踱步至她面前:“我不属于谁,你也不属于谁,两个人哪怕结为夫妇,彼此也是自由的,我只问你,你这颗心,是否还是温热的,我做的这些,说的这些,你是否一点都不在意?”

    明知该果断一些,但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心里很明白,她如果说是,那么伤害的不仅仅是他,还有自己。更甚至,她的心会比他更痛,因为这份感情,是自己亲手掐灭的,那比什么都来的残酷。

    在这荒月之下,她感受了他身上的暖意,那是她从未体验过的,以往不论遇到什么,她都只能一个人面对,孤独不是与生俱来的,再心冷如铁的人,也会期望得到他人的关怀,无数次在黑暗中醒来,无数次用自己的怀抱温暖自己,就像一只孤兽,只能独自舔舐伤口。

    也许习惯了,也就不觉得苍凉悲伤,可一旦感受到温暖,感受到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怀抱,孤独就不再是习惯,巨大的落差,才是对一个人最致命的刺激。奚成壁身为帝王,深谙此道,难保他不是利用这一点来迫她妥协,可就算如此,她也没办法洒脱地放手。

    可在依恋的同时,深埋心底的惶恐也开始蠢蠢欲动,越是贪恋温暖,就越是害怕温暖离去后的寒冷,为了不一步步沦落到乌佳馨那样的下场,该狠下心的时候,就该狠下心。

    她硬生生逼回氤氲在眼中的水汽,抬头道:“皇上毕竟是皇上,同样的话,或许你今后还会说给其他女子听。别急着反驳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或是发什么样的毒誓,命运早已经为你选择好了今后的道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比我更清楚,责任二字代表了什么,你可以说我没心没肺,也可以说我良心被狗吃了,但我就是这样,不确定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去幻想,这是我做人的底线。”她停了停,一口气说这么多,看似很平淡从容,但实际上,她已经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没了:“皇上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的话,那就请您回去休息吧。”

    绕过他,刚迈了一步,就被他给揪了回去。

    比耐心,她绝对是比不过他的,听了她刚才那番话,他脸上竟然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倒是她,已经开始暴走了:“奚成壁你够了!我不想陪你玩了,你就当大发善心,给我一条活路行不行!”

    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抓着她的那只手,力道逐渐加大。

    她瞪着他,他看着她,突地,他放开紧抓她的那只手,径直朝她胸口抓去。

    他的速度比她快,就算她反应迅速,也不可能及时躲开,于是实打实的被他抓了个正着,因为内里什么都没穿,隔着一件薄薄的袍子,就跟直接抓上去一样,连手感都分毫不差,他看着她涨红的脸,淡声道:“你总是这么淡定无谓,好像朕不论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一副与你无关的样子,所以朕就好奇,到底怎样,才能撕开你脸上那层冷漠的表皮,不再让你置身事外。”

    被男人袭胸确实是件令人勃然色变的事,但愤怒归愤怒,却也没到歇斯底里的地步,“你做这种事情,不怕有损身份吗?”

    他也学着她的无所畏惧道:“反正这房间里,就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我有什么好忌讳的?”

    她气结,也不知他这无赖行径究竟是跟谁学的:“这么说,皇上是打算硬来了?”

    他的目光,顺着她宽大的袍子,一直划到光裸的小腿,无需猜测,也能想象得出,这袍子下,定是寸缕不着:“如果是呢?你不会生气?”

    “不会。”她斩钉截铁,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我只会鄙视。”哪有被狗咬了,还要生自己气的?逻辑不通嘛。

    他也笑了,目光自下而上,最终落在她的脸上:“好吧,朕为了不让你鄙视,就放你一马。”说完,转身又回到了榻上。

    她以为他妥协了,谁料呈现在眼前的,竟是这么个场景,她无奈地看着霸占自己床榻的某人:“你早点休息吧,我出去睡。”

    他顺手从床头的匣子中摸了颗金珠,手指一弹,砸在了门扉上:“你要去哪?”

    哎呦喂,您老是真不懂得钱的重要性吧!这不是把她脆弱的小心肝当弹珠丢来丢去吗?

    他一边弹,她一边捡,直到他的手,攀上了另一只不起眼的小箱子时,她陡然一声大喊:“我哪也不去!”

    他这才满意,收回手,拍拍身侧的位置:“你上来,朕答应绝不碰你,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该感激他吗?这家伙竟把威胁的手段用到自己头上来了!也不知他是怎么看出来,她的弱点在钱财上的,太狡诈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来,只要他不做过分的事,她是不会同他斤斤计较的。

    可刚爬上榻,那个明黄色的影子就朝自己压来,幸好她早有准备,身子朝前一倾,同时反手朝他颈部击去,她快,奚成壁更快,她抬手劈下的瞬间,微微偏了偏头,趁她还未收回手时,一把擒住,扭到身后。

    落于下风的她,却不甘心受制,身子一扭,便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朝他下腹击去,眼看即将得手,却见他生生将身子往后缩了两寸,她速度再快,怎奈手不够长,眼睁睁看着手打到了位置,却没打到地方。

    他握紧她的手臂,用力一扯,她冷不丁被扯着往前扑去,刚好扑倒在他腿上,视线所及,是两腿间某个不能直视之处。

    这太尴尬了,她身体一弹,想要起身,可另一只手也被抓住,无奈之下,只好上脚。因练习跆拳道的缘故,所以她身体韧性非常好,即便是趴着,腿也能呈一百八十度弯曲,倒着向后一踢,却因为速度过慢,没有成功,正想换另一只腿,谁料却听到一个清清淡淡的声音:“啧啧,此间风景独好,真是让我大饱眼福。”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但江晚鱼却听明白了。

    她竟然忘了自己里面什么都没穿,这么一抬腿,岂不是什么都叫他看去了?!心里是又羞又恼,恨不得一脚把他踹下榻去,可此时她是真的不敢再抬腿了。

    不能抬腿,那就上嘴,上回他咬了自己一口,她还没跟他算账呢!

    谁知奚成壁早看出她的意图,一手抄入她浴袍下摆,温厚而略带薄茧的大手,握住她大腿根部,唯一用力,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

    于是,两人之间的状态变成他一手枕在她脑后,一手探进她衣袍托着她光溜溜的臀部。

    她浑身都在颤抖,这男人无时无刻不在挑战她的忍耐度!

    见她似乎还要出手,他托在她臀部的手忽然收紧,冷下嗓音道,“还要玩吗?朕不介意继续深入下去。”

    她两手死死捏着,鼻间不断呼出灼烈急促的气息,脸颊也是艳红一片,连那黑白分明的眼,也泛起了红光,整个人就像是快被怒气蒸熟的虾子。

    良久,才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句话:“不玩了,麻烦你立刻、马上、迅速放开我。”

    说实话,他真不想放,掌心的触感,美好得让人心神激荡。

    此刻玉体横陈,佳人在怀,月色烛火风声,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这明明该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夜晚,可面对如此诱惑,他却只能强忍冲动,一点点将手抽离,状似从容不迫地侧卧下去。

    江晚鱼什么都没说,只吹熄了蜡烛,扯高被子,在黑暗中窸窸窣窣换上了亵衣。

    说不愤怒是假的,可有些事情,再愤怒也无济于事。

    她恨他,恨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她,她已经说了,她不喜欢他,他还要怎样,难道一次次的试探与逼迫,不是他身为帝王的自尊心在作怪吗?

    他知道她没有离去,就躺在自己身旁,可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却让他感到慌张。

    他确实是冒进了,那样轻佻的举动只会让她错以为自己在戏耍她,玩弄她。可他没办法,他真的不想再体会那种失望而无力的感觉,午夜梦回醒来,总担心她会像梦中的景象一样消失不见。

    房间里很安静,似乎两个人都睡着了,可实际上,两人谁都无心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支起身子,覆身而上,她感觉到他的重量,骇了一跳,却只听他低声说:“你别怕,我不会对你如何。”

    她平了平心气,也低声回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她问得客气,实际上是在拒绝他的任何表态。

    他却不管:“不要恨我。”

    “我没恨你。”奇怪,为什么要口是心非。

    他叹一声,“不要对我说谎,就像你之前一样,哪怕会伤到我,也不要用谎言来讨我开心。”

    她终究是做不到无动于衷,转过身,隔着黑暗面向他,手指摸索着,划过他轮廓分明的眉梢眼角:“这样吧,你若是看不得我与他人成双入对,我就一辈子不嫁,怎么样?”

    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她可以为了他一辈子不嫁,却又不愿意嫁给他,这个女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你一次次忤逆朕,就不怕朕一怒之下真的杀了你?”

    “怕,怎会不怕呢?可有些东西,即便用生命来换,也无怨无悔。”

    他知道她说的是自由,真正的,无拘无束的自由,他知道那才是她心之向往,可即便是束缚她,斩掉她的羽翼,他也不肯放手任她离去:“你不怕死?那么……如果是我呢?如果眼看着我死在你面前,你是否会有那么一点心痛。”

    听着他这不详的言语,她几乎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你是皇帝,不会那么早死的,人们不是都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吗?万岁……”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落寞,将他逼至这个境地,自己的心还真是硬了些。

    正想说些安慰的话,突然腰上一紧,整个人从被窝里给拽了出来,然后便是风声簌簌,衣袂飘飘,前一刻还躺在柔软床榻上的她,下一刻,就被迫与他一同站在了水榭的凉亭之上。

    望着脚下在夜色中显得乌沉沉的水,他静静道:“你会泅水吗?”

    她不解其意,却还是答了:“会。”

    “那好。”他点点头,忽然拉紧了她的手,眼神变得无比郑重:“我不会,如果你和我一起跳下去,你若不救我,那我便只有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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