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姊说的哪里话,我急着回来团聚,也是两手空空呢。”
虞姬拿出荷包钱袋子,摇头嘿然道:“堂堂公主回家,不摆排场仪仗,光耀乡里也就罢了,怎能两手空空,待会儿进城先置办些礼物……”
“礼物我这里有!”
不等虞姬把话说完,秦墨突然接过话头。
说着,从马鞍后摘下包裹,拿在手中解开包袱皮,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便是一个精致檀木盒。
檀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块块排列整齐的龙涎香鲸油皂!
虞姬看的桃花眸放光,可旋即却又撅起红唇,幽怨道:“君子不是说,都给我了么,怎还有这般多?”
前些时日,秦墨不顾安危亲自猎杀巨鲸,气恼者可不止是元嫚和吕雉。
想要助拳却被渔网捞回去的虞姬,更也是大生闷气。
秦墨知道这小妞爱奢华享受,自然是拿掺了龙涎香的鲸油香皂哄她。
对症下药,一哄便好!
只是,渣言渣语说的太好听,甚么好东西全给小妞留着呢……此时却不免露了相。
“咳咳,这是匠营后来又制作的,不是那一批了。”秦墨干咳两声,找个借口解释道。
他当然不会说,这是特意给吕雉父母留的,毕竟哪有空着手见未来岳父岳母的道理!
“君侯有心了。”
吕雉抿着红唇温婉一笑,却是心中欢喜。
当下,诸人再次加快马速,向已经遥遥在望的县城城廓疾驰!
……
小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抵达城门处,让守门更卒看了路引符验,牵马进入门洞,直奔东城而去。
吕家算是大户,哪怕是迁居而来,也比市井小民阔绰。
因而嫁女的排场颇大,不但摆了流水席,让街坊四邻可劲儿吃,更请了傩戏班子,上演最近流行的征胡戏。
秦墨等人寻着热闹的喝彩声,极轻松便找到了吕家!
“嚯,这场面够大的,花费恐怕不小啊。”
虞姬看着绵延整条内街的流水席,忍不住咋舌道。
秦墨也是哑然,看向吕雉道:“你家竟如此多财?”
吕雉轻摇臻首解释道:“那倒没有,这般置办一场,家中大半资财便没……”
她说着,突然美眸一亮,向吕家门前惊喜喊道:“二哥~!”
一位正在迎送客人的短须青年,听到了吕雉的呼喊,却是身躯大震,缓缓扭头看来。
继而,便是喜上眉梢,也顾不得迎送客人了,撒腿便向吕雉跑来,待到了近前,眼中已是落泪,紧紧抓住吕雉双手:“娥姁,你可算回来啦!”
吕雉这一年多,身在百越之地,消息早已传回家中。
是以,吕家人已然知晓她还活着,只是不知她何时能回家而已!
吕雉亦是落泪,泣声道:“二哥……你留胡须好难看……”
吕老二:“……”
吕老二摸着短须哭笑不得,妹子的吐槽,瞬间把久别重逢的感怀冲散了。
“二哥,家中可是得了横财,怎这般铺张?”
吕雉转而指向门前的流水席和傩戏,好奇问道。
她家的家业并不算很大,这般铺张哪怕是为了嫁女儿,却也是有些夸张了。
往后还过不过日子了?
吕老二嘿然道:“哪有甚么横财,咱家这不是新迁来没多久么,此次趁着小妹出嫁,父亲想与街坊四邻结下善缘,与县中人物也结交一番,只能咬牙多花销些。”
这是人情世故,倒也无可厚非。
吕雉颔首不再多言,转而为秦墨等人引荐道:“这是我二哥,吕释之。”
诸人揖手:“释之兄有礼!”
吕释之忙是揖手还礼,眼神则看向吕雉,示意她快快引荐。
吕雉伸手搀扶住吕释之的胳膊弯儿,然后才开口道:“这位是大秦长公主、华阳公主,元嫚……这位大秦宰相、镇国彻侯、河西国主,秦墨……这位是华虞公主……”
吕释之听得两腿发软,竟是直往地上出溜。
也幸亏吕雉有先见之明,事先搀住了他臂弯,否则非出大丑不可。
吕雉一口气将张良等人也介绍一遍,拍了拍呆滞的吕释之,笑吟吟道:“二哥,咱们别在这站着了,快带我去见见父母和大哥大嫂。”
“啊……哦哦哦,好好好……”
吕释之猛然回神,继而忙不迭点头,双腿跟踩高跷似的,一摇三晃在前引路。
看样子,腿软的毛病,一时是好不了啦!
……
吕家正堂里,须发斑白的吕文和长子吕泽,正与县中豪绅把酒言欢,气氛倒也融洽。
这时,次子吕释之进入堂中,宛如螃蟹一般,一摇三晃走到吕文身旁,压低声音嘀咕了一阵。
而吕文的表情,则如同变脸一般,先是狂喜,继而大惊,然后变为呆滞……
最后,老吕文的表情,又复归狂喜,豁然起身,整了整衣冠,向长子吕泽道:“你陪诸位尊客在此饮宴。”
“诸君,老朽暂且失陪,慢待了。”
说着,又向满堂来客歉然揖手一礼,旋即也不管来客们能否谅解,便拉着次子吕释之,快步向外而去。
满堂来客面面相觑,心中好奇不已,却又有些不满。
“莫不是女婿来迎新妇了?这也没到时辰啊!”
“老吕把咱们晾在这里,便不管啦?”
“这傍上个本县女婿,便有底气啦……”
“……”
来客们半是调侃半是揶揄的继续饮宴,吕泽为父亲陪着不是,频频向诸人敬酒。
堂外,老吕文已是迎上了秦墨等人,见面便是一躬到地的大拜。
在场元嫚身份最尊贵,便上前搀扶道:“吕老公不必多礼,折煞晚辈了。”
吕释之在旁引荐道:“此乃大秦长公主,华阳公主殿下。”
老吕文闻言,顿时又是诚惶诚恐:“殿下面前,黔首庶民怎敢称公……”
“父亲~!”
不等老吕文再客套,吕雉已是扑上去,抱住老父亲再次落下泪来。
老吕文看着晒黑不少的二闺女,心中亦是百感交集,但当着贵客的面儿,又不好表露,只得强压翻涌心绪,道:“好好好,回来便好啊。”
“诸位贵人,快请进内院饮宴!”
秦墨奉上盛装精油香皂的檀木盒,道:“恭贺吕老公嫁女,小小手礼,还望莫闲寒酸。”
吕雉附到老吕文耳边,快速嘀咕了两句。
老吕文愣了愣,继而却是笑的见牙不见眼,一边打量秦墨,一边小心接过檀木盒,口中却是惶恐道:“原来是秦相当面,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啊……快请入内院!”
“吕老公先请~!”
一行人跟着老吕文,径直进入内院。
吕雉急着见母亲、嫂子,以及即将出嫁的幼妹,进了内院后,便领着虞姬和元嫚自去了。
而秦墨和张良等人,则由老吕文和吕释之,在内院正堂设宴招待。
筵席摆下后,老吕文的眼睛不停在秦墨身上打转,直把秦墨看的浑身发毛,只得主动开口道:“吕公,令女娥姁在百越……”
老吕文一听‘公’字便惶恐,赶忙道:“哎,秦相面前,庶民不敢称公,真是折煞老朽也。”
秦墨却是肃然道:“这尊称,您受得,娥姁在百越立下大功,始皇帝陛下敕封她为华南公主,收为义女入宗室族谱……您往后便是华南公主之亲父!”
啪嗒——
老吕文手中酒杯落地,整个人都傻了。
旁边的吕释之更是不堪,惊得嘴巴大张,继而直挺挺翻到在地,晕了!
吕雉获封华南公主的消息,其实还没有传过来呢。
此次,吕雉急着赶回来与父母团聚,也是想赶在朝廷公文之前,给家中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