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许初一看着画中的皇宫,抬起头看向柳承贤。
“你想家吗?”许初一问道。
柳承贤双眼注视着画中的那一片雕梁画栋,摇了摇头,说道:“那算不上是我家!我姓柳,他们姓唐。”
“不对啊!我一直好奇,为什么你爹姓唐,你却姓柳?”封一二坐在一边的草堆上问道。
柳承贤笑了笑,语气平淡道:“我跟我娘姓。她生我时难产死了。她青楼楚馆出身,未曾进过宫。碍于皇家颜面只能对外说我是某位战死沙场的柳姓将军之后,为彰显皇恩这才将我收养在宫里。”
说到这,柳承贤面色凝重。
许初一看在眼里,出言安慰道:“没事,我娘亲也是出来卖的。不丢人。”
“咳咳!”
封一二咳嗽了两声,哭笑不得,他摇了摇头,轻微抬手。
只听“啪”的一声。
许初一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自己脸上。
“不许说自家娘亲!不仅如此,以后别人若是说,你也要给他一巴掌。知道吗?”
封一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强硬,与之前对许初一的温和态度极为相反。
捂着脸的许初一点了点头。想起那一晚自己与娘亲一起扔的石头,他觉得的确应该如此。娘亲向来不在意别人说她怎样的低贱下作,只会在意别人说他许初一出生如何的不干净。
娘亲做什么营生也是为了他能活下去,既然如此自己又怎么能这样说呢?别人如何说,娘亲可以不理会,自己却不能坐视不理,因为自己是娘亲的孩子。这道理是何其的简单,又是何其的大。
夜深了,入冬时的夜本应该很冷,柳承贤却是被热醒了。坐起身,看着许初一盖在他身上的锦衣袄子。这才明白,原来许初一当时并不是想将他扔掉的袄子据为己有,而是想到了以后。
柳承贤走出马车,看见了坐在车外的年轻人。
“怎么,有心事?”封一二问道。
柳承贤没有回答,只是找了个地方随意坐了下来。
还未等他开口,封一二小声说道:“其实你父皇很爱你娘亲。”
“我知道。”
“他其实可能是想将皇位传给你,所以才娶了这个名字。他很爱你,不然不会独独送你出来!”
“我也知道。”
封一二皱了皱眉,嘀咕了一句:“那你怎么睡不着?”
柳承贤叹了口气,掀起了帘子的一角。
兴许是许青做的棉袄太过厚实,马车内的许初一热的四肢摊开,让本就不大的马车再无他人躺下的地方。
封一二看见许初一的那副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将马车的帘子往上挑起。感觉到凉意袭来的许初一便又蜷缩到了棉衣之中。
等柳承贤进马车睡觉了,封一二走向不远处原先做法事的地方。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那壶酒,又转身看了看马车,叹了口气将酒扔到一边,转而盯着地上的吃食。
等到天刚亮,封一二便叫醒两个孩子,说是昨晚没吃饱,急着带他们去前面的城里吃早饭。
马车走后,作为供品的烧鸡只剩下一堆骨头,而许初一给娘亲的祭品却完好无缺的放在原地。
封一二素来不敬神明。但他敬亡魂,特别是许初一娘亲这种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