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低头埋头抄写的林半夏,似是轻笑了一声似,好整以暇地道:“想问什么,尽管说就是,吞吞吐吐的,却像个什么模样?”
白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既然林半夏都提出来,那自己自然要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出来,道:“娘娘,婉妃娘娘此举是来示好,娘娘向来不曾理会过这宫中争斗,今日怎么与婉妃娘娘倒说了这么多?”
林半夏抄写完了半卷,搁下笔来,待那字迹微干,伸手撑了一撑那纸页,才道:“我与她多说,却并非是为了自己。婉妃娘娘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要的却不是我能给的,只是她既然心中的想法与我相同,那我又何必惺惺作态,拒她于千里之外。”
末了,抬起头来,素来清冷如水的眼眸中,却头一次露出了狠厉的目光来。她所承受的屈辱已足够多,是时候还给苏漫漫了。
婉妃既然想同苏漫漫斗一斗,那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去赞同?
白芷听了,便点了一点头,她才不觉得贵嫔娘娘有多么阴狠,她侍奉贵嫔娘娘这般久,自打东宫,苏漫漫当了良人之后,对着林半夏的态度,便是阖宫皆知。陷害、惩罚自是家常便饭,将贵嫔娘娘贬至凉月宫,还不肯收手,贵嫔娘娘要反击一些,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
林半夏微微一笑,心中却不知是定了什么计策,脸上显出胸有成竹的神色来,低头又兀自抄起书来。
玉清宫内,苏漫漫执笔站在书案后,脸上不忿之色尤重,若是寻常侍佛所用佛经抄录,每每都是宫中的侍女代笔,只是如今,这惩罚要呈与太后过目,自然是打不得一丝的马虎眼,她从上午抄录到现在,手腕都早已酸麻,禁不住抬起头来,将笔扔下,活动活动了手腕。
这刚刚扔下笔,门外便响起一道柔柔的声音来,似是满含喜悦,道:“奴婢求见贵妃娘娘。”
闻言,听是玫瑰,百合抬起头来,眼神复杂地看向门口,苏漫漫却是脸上显出喜色来,抬起头来道:“进来吧。”
门外溜溜跑进一个人来,杏色衣衫翻飞,似是昭示着主人心情的激动与难耐,玫瑰疾步走上前来,在那案前盈盈一拜,抬起头来,眼神中兴奋激动地几欲发光,声线也是抑制不住的颤抖,道:“奴婢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大安。”
苏漫漫面上带了笑意,低头望向她道:“有什么事便说吧。”一边招了招手,命殿中的侍女都退下。
侍女们无声应了,屈膝行了礼,鱼贯而出,衣衫窸窣过后,殿中便只余下苏漫漫、百合和玫瑰三人。
玫瑰瞧着百合也还在当场,心中有些不大愿意,但瞧着苏漫漫眼神锐利地看着她,心中一凛,忙把脑海中无端的杂念去除,正色道:“启禀娘娘,凉月宫的宫女昨夜亲眼看到皇上戌时一刻进了凉月宫,直到戌时三刻才从凉月宫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