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撇清

枫和陶倚彤，下午几场都是她和配角的戏，台词也不多，愣是过不了。

    几个新人的演技不过关，不是肢体表达不对就是情绪没出来，赵导急得开始要咆哮了。

    “补妆！”

    赵导气愤喊道：“化妆师补妆！快点！”

    李哥迅速给鱼希补妆，演她对手戏的女孩约莫二十来岁，长的小小巧巧，对演技还不太会把握，一场戏ng了七八次，赵导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了。

    “开始！”

    场记打了板子。

    办公室里，女孩踩着高跟鞋狠狠将资料扔在鱼希身上：“数字核对了吗？”

    “金额比为什么是错的？”

    鱼希低头，准备翻开文件夹，站在她面前的人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眼神凌厉道：“你知不知道这个策划案代表什么？”

    “就因为你，我们办公室现在要开紧急会议！”

    “我……”鱼希咬唇，姿态卑微，她手指甲扣着文件夹边角：“对不起，我再核对一遍。”

    “算了。”女孩高高在上的态度：“这个项目。”她转头看着鱼希发顶漩涡，脑子里的台词卡壳了：“这个项目——”

    鱼希抬头，女孩看到她的脸没忍住笑场了。

    “卡！”赵导把剧本扔在统筹身上，带着怒气往鱼希她们那边走。

    还没开口，就听到鱼希稍低的声音：“好笑吗？”

    被她问话的女孩面部表情僵住，愣了下看向鱼希：“什么？”

    鱼希神色凛冽，目光定定看着她，一脸严肃：“我问你，好笑吗？”

    她脸板着的时候特别有威严和气势，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倨傲感瞬间就在整个片场蔓延，所有人都看向这边，鱼希穿着洗的发白的t恤，却丝毫没影响她气势。

    她又一遍问话让女孩往后缩一步。

    鱼希走出办公桌，两人角色顷刻调转，她现在是刁难人的上司，眼前这个是受气包的女主，鱼希声音不大，却能清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因为可能撤资，所以你们就不需要认真，是这样吗？”

    “拍戏难道和其他工作有什么不同吗？出现变故不是很正常？所以你们每次发生意外，都这么消极？”

    “在还没有确定结果之前，你们就这样否定自己？”

    鱼希每问一句话，其他几个配角的头就稍低一点，直到完全低下头，鱼希神色越发清冷，声音也更清晰，带着力度：“我希望你们能明白，一个演员真正的价值，不在于她多少资源，也不在于她有多么辉煌的成绩，而在于她能不能认真演好每一场戏。”

    “这才是一个演员的素养！”

    掷地有声，字字清晰，听到这些话不远处的几个女孩都下意识咬唇，回想自己先前说过的那些话，只觉愧疚。

    鱼希面前的女孩也微微红了眼睛。

    赵导站在鱼希的身后，听到她这番话几天的阴郁一扫而空。

    因为一个还不知道真假的谣言，就把剧组搅合的一团糟，他这个导演也有责任，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两天无故发脾气，给众人施压，让他们觉得这部戏可能打水漂，众人也不会有这么懒散的态度对待演戏。

    他生气的是上面要撤资的决定，却把所有气都撒在这些演员身上，让她们也跟着开始惶恐。

    从一开始，就是他做错了。

    刚刚鱼希那番话，也点醒了他。

    在上面还没有确定撤不撤资之前，他已经自乱阵脚，这样他，如何配做一个导演？

    整个剧组静悄悄的，鱼希说完话身心舒畅，刚转头，就看到身后的赵导正定定看着她，鱼希抿唇：“赵导……”

    赵导点头：“说得好。”

    他带头鼓掌：“鱼希，你说得好！”

    其他几个人也跟着拍手，整个剧组刚刚还沉浸在冷寂的氛围，现在又重新活络起来，赵导手心发热，微红，他面带微笑：“大家先休息五分钟。”

    似乎鱼希的那番话给众人触动，总之接下来的三场很容易就过了，鱼希赶在三点半之前拍完下午的戏份，去休息室换衣服时莫宁欢一脸崇拜：“鱼老师，你刚刚说的太棒了！！”

    帅气和优雅，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如闪耀的星星，让人不敢直视。

    鱼希偏头，逗她：“有这么棒？”

    莫宁欢直点头：“比我说的还要棒！”

    鱼希笑，她好几天心情郁郁，难得面带笑容，莫宁欢捂着狂跳的心脏，周身仿若盛开万千朵鲜花，面前的鱼希犹如打了滤镜，美到极致。

    她神色呆呆的，鱼希伸手敲她额头：“想什么呢？”

    莫宁欢立刻回神：“没，没什么。”

    “希希，你好美。”

    语气真诚，神色认真，鱼希受不了她这么虔诚的眼神，挥手：“我要换衣服了，出去吧。”

    莫宁欢手上捧着手机，听到她这么说唇角动了动，她进来前想说什么来着？

    怎么给忘了？

    莫宁欢拍了下头，见鱼希还看着自己，她忙道：“那我先出去了。”

    鱼希点头，目送她离开。

    换好衣服之后鱼希接到钟晨的电话，还在拍广告，赶不回来，鱼希应下后挂了电话。

    到公司，白姐不在，卢老师正在调音，见到她进门立刻招手：“希希过来。”

    “我昨天回去把这段改了一点，你听听看？”

    鱼希其实对音律不是很精通，水平也只在分辨好不好听之间，改了之后的旋律更加顺畅，朗朗上口，她点头：“挺好的。”

    卢老师松口气：“那你先去准备，我们马上开始录。”

    鱼希点头。

    等到她准备好走到卢老师身边时，听到他问道：“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休息好？”

    听到他说道昨晚两个字，鱼希愣几秒，笑：“挺好的。”

    说完她眨了下眼睛，既然到公司了，那等会就上楼去和江静白谈谈吧。

    想到这里她趁一段结束，休息时给江静白发消息，江静白还躺在她黑名单里，鱼希把她从黑名单里删除，发道：江总，在公司吗？我有事想问你。

    江静白正在听肖助理做汇报，手机铃声冷不丁响起，她低头看眼，见到是鱼希的消息。

    “江总？”

    “江总？这个还要改吗？”

    江静白回神，摇头：“不改了，就这样吧。”

    肖助理：“好的，那我们……”

    江静白打断她：“你先出去，等会我叫你。”

    肖助理捧着文件有些懵，还是点头：“哦，好。”

    办公室门被合上，江静白将鱼希发来的那条信息翻来覆去的看，确认无误后才回她：好。

    早上她原本想做个早点，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想着鱼希还没醒就下楼买两早饭回来，结果回公寓，鱼希已经走了，只给她留下空荡荡的卧室还有残余的幽香。

    她一个人吃完早点，想打电话给鱼希，又被她拉黑了，郁闷的她又吃完另一份。

    午休的时候她准备和肖助理去剧组，没料一个紧急电话要处理，等到她处理好已经下午上班了，她是想晚上好好和鱼希聊一聊。

    没想到鱼希先开口约她了。

    江静白眉梢染上悦色。

    刚放下手机，铃声响起，她瞥眼，脸上轻松的表情敛起，接起电话。

    “胡总。”

    胡总咳嗽几声：“静白啊，我听说星耀也对林氏有兴趣？”

    消息传得可真快。

    江静白压低声音：“是的，胡总。”

    胡远语气添了威严：“你前阵子不是说已经定下了吗？”

    江静白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林总想再考虑几天。”

    胡远：“尽快定下，以免夜长梦多，星耀要是盯上了，可就难缠了。”

    “好的。”

    胡远又说道：“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现在劲鸥归你管不错，但是如果你让劲鸥有损失，我可以随时没收你的管理权。”

    “你明白的？”

    江静白垂眼：“我知道了。”

    胡远没有和她多说，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江静白将手机握在手心里，片刻后她给肖助理打电话：“进来。”

    鱼希结束录制已经七点了，也不知道这个点江静白回公寓还是在公司。

    她走出录音棚时给她打电话。

    “江总。”

    江静白正在翻阅文件，纸张摩擦发出咔咔声，鱼希问她：“您在办公室？”

    “在的。”江静白回她：“要我去接你吗？”

    鱼希连忙说道：“不用了，我上来。”

    她到电梯口的时候肖助理已经站在那了，突然出现个人鱼希吓一跳，肖助理恭敬笑笑：“鱼小姐，江总在办公室等您。”

    鱼希尴尬笑笑：“好。”

    她被肖助理领着进了江静白的办公室。

    江静白正在低头工作，她听到敲门声抬头：“进来。”

    肖助理伸手请她进去，鱼希点头，进入办公室。

    灯光很强，把办公室照的明亮，江静白还没写完，她头也不抬的说道：“你先坐会，我马上来。”

    鱼希点头：“没事，不着急。”

    茶几上放着一个茶壶和几个杯子，鱼希坐在棕色沙发上，左右看看。

    她不是第一次来江静白的办公室，但每次感觉都不同。

    办公室很大，东西不多，所以显得空旷，江静白身后两排书柜，摆满了专业书，鱼希目光从书柜上扫过去，落在正在工作的江静白身上。

    她看文件时脸色稍稍凛着，目光专注而认真，时而蹙眉，垂眼，眉宇的锋利被藏起来，不是很明显，表情严肃，一丝不苟。她握着钢笔的手指纤细，骨节分明，肌肤偏白，细腻，在灯光下，近乎透明，指甲修剪圆润，看得出平时有做保养。

    半响，江静白落下最后一个签名，起身走到鱼希身边：“录歌结束了？”

    “累不累？”

    鱼希干笑：“还好。”

    因为昨晚记忆的缺失，她始终没办法做到态度强硬，所以木纳坐在沙发上，江静白在她身边坐下，倒了杯水：“喝茶？”

    鱼希接过杯子：“谢谢。”

    “昨晚……”

    “关于昨晚……”

    两人同时开口，鱼希垂眼：“你先说。”

    江静白抿口茶，看她线条精致的侧脸：“你先说吧。”

    鱼希不想绕圈子，直接问道：“昨晚我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江静白眸子闪过错愕，稍纵即逝，很快就被掩饰下去，她手指摸在杯子边缘，没吭声。

    鱼希见她长睫毛根根分明，又长又卷还微翘，如蝉翼轻轻抖动，点头的动作让鱼希声音都跟着颤抖：“我真的和你做了？”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江静白抬头，看到她微微发白的脸，有些惧怕的眼神，懊恼之色布满瞳孔，她握着杯子，摇头：“没有。”

    “你别乱想，你昨晚喝多了，回来就睡了。”

    鱼希听到她的话蹙眉：“那我衣服……”

    江静白扯动嘴角：“你回来把身上吐脏了，我就给你换了。”

    鱼希松口气：“原来是这样。”

    她说完看向江静白：“昨晚谢谢你，江总。”

    江静白抿口茶，许是泡的久了，茶的苦味全泡出来了，喝下去有些苦涩，她把茶咽下去之后说道：“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