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绝望,觉得从前的自己可笑,又觉得现在的自己可怜,而这一切,都是拜同一个人所赐。
约莫不到十分钟的样子,办公区忽然传来男声,余柠抬起头,看到站在空位处的孙楚航,他脸色很难看,眼睛仿佛看着所有人,又好像谁都没看。
“对不起,打扰各位,占用大家一点时间,跟你们告个别…”
所有人都诧异的抬起头,不晓得发生什么事。
孙楚航用力提气,声音还是很虚:“我交了辞职信,从今天开始,就不再是长康的员工了,很感谢大家这几年对我的照顾,我有什么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不希望各位原谅,只希望各位别放在心上,往后山高水长,祝大家一路顺风顺水。”
说罢,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孙楚航九十度深鞠躬,五秒,十秒,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无独有偶,马上有人上前,想把孙楚航扶起来,孙楚航不是不肯起,是不敢起,这一刻竟然跟秦桧共情了,有些事道歉就可以,有些事,跪一辈子都挽回不了。
当众撅了足有半分多钟,孙楚航简单收拾桌子,抱着东西往外走,他在公司也有四五年,好几个男同事跟他一同出去,余柠坐在工位,拳头不知何时攥起的。
孙楚航抱着侥幸之心,想着这样应该能蒙混过关,可刚走到设计部门口,一抬头,一米八几的高大身影就站在几米外,瞧见蒋超的脸,孙楚航愣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同事也认出蒋超,没孙楚航那么怕,但也都提心吊胆,毕竟亲眼见过蒋超打架,准确来讲,不是打架,是单方面的殴打。
几个人和一个人对视,蒋超眼里只有孙楚航,他越淡,一群人越毛骨悚然,尤其孙楚航,抱着东西,垂死挣扎:“我都按你说的做了…”
蒋超不说话,他没穿职业装,牛仔裤白T白球鞋,不像律师,像极了大学里还没毕业的学生,但他眼神太过吓人,像是随时会捕猎的野兽。
前台看情况不对,偷偷往里溜,在蒋超看不见的地方,快步跑起来,工位上的人见状,有人问:“怎么了?”
小妹边跑边说:“那天在盛天酒店打人的人来了。”
余柠心里咯噔一下,不等她作何反应,看不见的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騒动,紧接着,一帮人呼呼啦啦的往门口跑。
余柠赶到的时候,所有女人都躲得很远,当然也不是所有男人都离得很近,敢上去拉架的都被蒋超给揍了,空地处蒋超正扯着孙楚航的脖领,一拳一拳,打得都是同一个地方,孙楚航毫无招架之力,脸上都是血,不知是嘴里的,还是鼻子里,亦或是其他地方的。
他太凶,像见血兴奋的兽,一时间男人也不敢上去找揍,余柠心里有一万个阻止自己去当出头鸟的理由,可当她冲上去的时候,只有一个理由——不想后悔。
余柠不想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怀疑自己是不是变了,是不是怂了,是不是这些年来坚持的一切都是错的,是不是为了一个不好的人,从此以后她也要当一个见死不救的人。
余柠从后面踹了蒋超一脚,蒋超咻的转头,色厉内荏,可当看清是谁时,攥紧的拳头立马松开,余柠趁着这当口,上前去扯孙楚航的衣领,孙楚航已经被蒋超打蒙了,摇摇欲坠,再这样下去,怕是指不定哪下就要出人命。
蒋超抓得很紧,余柠去扒他的手,扒不动,该为抠,她用的力气很大,指甲迅速陷进肉里,蒋超像是无感,纹丝不动,余柠大声道:“松手!”
蒋超还是不动,只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余柠怒极,脱口而出:“垃圾,我让你放手!”
蒋超脸色瞬间一白,松开手,还不等余柠有反应,他紧接着抬起腿,用力一脚踹在孙楚航身上,孙楚航整个人飞出去,把放在一旁的收纳箱撞到,箱子里翻出一个手掌那么长的黑盒子,盒盖散开,几张照片紧跟着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