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杨彦文是瘸了,成了家里的累赘。当年我也是不忍心那么对待他的,可当时家里日子多么困难,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多一张嘴就多一份负担,再者,杨彦文可不是多一张嘴的情况。”
坐在炕上的陈氏被杨彦霖气得睡不着觉。
不过她生气不止是被杨彦霖气的,还有杨彦霖不能考取功名的事情。杨彦霖跟杨彦文一样都是十年寒窗苦读,可到头来却一无所获,这让陈氏觉得她这么多年的付出是白费了。
“好了,这件事已经没有挽留的余地,你生什么气啊。他愿意从这个家里离开,那就走就是了。他愿意干什么都干什么,你难道没有发现,他跟老四一样都是有主意的人。”
杨彦霖读过那么多年书,主意自然是比他们多。
所以他愿意如何就如何吧,他们管不了,也不会去管。
“什么主意,全都是坏主意。你看看他,看他今天是怎么跟我说话的。这个小畜生,当真是不把自己当做人看了。”
陈氏怎么能不生气!
她现在快要被气死了。
若是杨彦霖跟杨彦文当初瘸了,看她怎么弄他。
杨彦霖放了狠话要离开这个家,可是接下来的几天,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每天该吃吃该喝喝,对谁都不理不睬的。
对此,也没有敢说什么。倒是杨云妮在私下里朝他翻了几个白眼,嘟囔几句。
这边杨彦霖被剥夺了功名,跟他一样的还有一个祝孝善。祝孝善从大牢里被放出来之后,回了家一次,之后就跑到三柳村找到了秦朗哭。
找完秦朗,找杨彦文。
杨彦文是没有空理会他,看着他在那里寻死觅活的抱怨。他来抱怨的时候,杨彦文虽说有几分同情,但却没说什么。
不过等到了第二天,他就听说了祝孝善在他们村头坑边柳树上上吊的消息。
那是一棵上了年纪的柳树,斜着长,延伸到坑里。白绫一挂,身体悬浮在水面上。脚尖点水,据说那一天早上,水面水雾缭绕,祝孝善挂在那里,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体早就凉了。
祝孝善家里很穷,还留有妻儿。
他这一走,家里只剩下孤儿寡母。
“你说他怎么这么想不开啊?他走了倒是解脱了,可是留下那一家子,以后可怎么生活啊?”
祝孝善来的时候,江青柠见到他了,人瘦的不成样子,精神浑浑噩噩,在杨彦文面前一直抱怨。
骂朝廷,骂他自己。
明明昨天还是鲜活的一个人,今天说没就没了,还真是令人唏嘘。
“他年纪不小了,没有了功名,只能回家务农。你说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应该没有吃过苦,怎么受得了日日劳作的日子。再者,几十年的努力化作一江春水向东流,这才是真正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要是他不参加闹事,或许现在都成了举人了。
但最后没有成举人,还被剥夺了秀才的功名,是个人都受不了这种打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