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春天到来时的第一缕阳光,撒过平原,高原,丘陵。落入普天之下的每个人的耳朵中,众人都舒了一口气,都欣喜着说,苦日子熬到头了。
然而明眼人却看得出来,这才是刚刚开始。天下无主,必生战乱,一代王朝衰败,便有另一代王朝兴起。
北俞范昱和南俞盛执景为了夺得天下的霸权,在最后总要一争高下,毕竟一山又怎会容二虎。
可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二人针锋相对不是因为江山,竟然是因为一个男人,而后来人们又发现原来也不是。
此时南俞营帐中,有一人正在擦拭锋利的匕首,搁在一旁的烛火摇曳着,映着男人俊美的五官,他眉眼微垂着,但眸光冷漠异常,让人不寒而厉。
自打从皇宫回来后,所有人都感觉到盛执景周身腾出的戾气,即使他不说话,也能深切的感受到他周身冰冷的温度,没人敢去靠近,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陈词”这个名字。
陈词丢了那么久,时间就过了那么久,谁都不敢在盛执景面前提起那个人的名字,连他也不再提,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忘了那个人,可原来不是这样。
营帐前的帘子被掀开,丝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汤走了进来,刚刚初春的季节,天气还有些寒,然而她身上却穿着一件轻薄的紫色纱衣,随着走动,纱衣摆动着隐约可见雪白的皮肤。
“殿下,您一日没吃东西了,我让伙夫做了份银耳羹,您多少喝点吧,身体要紧。”丝烟来到盛执景跟前,把手中的碗端过去。
银耳羹煮的浓香,里面有丰富的配料,上好的牛肉人参,配上精心挑选的银耳,在小火下有人精心料理炖煮。肉炖的烂,银耳爽脆,香味瞬间弥漫整个帐子里。
可是那碗美味的羹汤,就这么端在半空中很长时间,一直没有人接。丝烟动作间,神色有些僵硬,她稍一顿,手肘往后撤,转而把那碗羹汤放在了案几上。
“咔哒”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是陶瓷碗和木桌子之间发生触碰产生的。营帐中安静,这声音清澈。
案几在盛执景身前,那碗羹汤就这样端正的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同时男人擦拭匕首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浓密如鸦羽的乌黑睫毛颤了颤。
丝烟有些心惊肉跳起来,开始后悔,觉得自己刚刚的动作有些鲁莽。
她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开口,想了好半晌,才重复说了一句刚才的话:“殿下,您多少喝点吧。”
盛执景撩起眼皮看过去,触目而及的是一片紫色的纱衣,他晃了一下神,薄凉的眼眸深处竟然闪出一丝柔情,可很快又消失不见。
此刻男人脸上的表情很淡,可是丝烟却明显感觉到了冷意,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着。过后听到一道低沉的声音:“知道了,出去。”
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但多少没有了冷意,丝烟欣喜,胆子也变得越发大起来,她凑近一些,弯腰把那碗羹汤推到男人面前,轻声细语的说:
“殿下,一会儿该凉了,我看着您喝完,然后把碗勺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