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儿口中被塞进了一团臭袜子,鼓鼓涨涨的很是难受。
那伙山贼不知何故纷纷忙碌起来,一时无暇顾及到他,只将他仍在原来的客房中,留了两个小子守着。
又不知过了许久,他被人推醒。
“真当自己是你家呢,睡得这样香!”
负责看守他的那两个小子不知何时换上了另一身装束,一身短打,很是轻便。
他们身后大开的房门望去,可见院子中码放着早已整理好的行李箱子。
这场面像极了军队撤离时的情景。
两小子见他醒了,立刻推搡着他向往走去。
来到堂中,这才发现鲁大山一伙人不知何时换上了衙役的装束。
再往前,是一地被剥了衣衫的白衣汉子。
鲁大山向地下啐了一口,“让你们非要进来吧,这能怪得了谁呢!”
原来这伙衙役回转,非要在客栈打尖,不小心窥见了陆三儿打斗时所留下的一丝血迹。
鲁大山见形势不妙,仗着人多,便将一伙人拿下了。
只是这显然又成了烫手的山芋,如今的形势,竟连明日都不能等了。只得卷上些细软,往东边逃去。
“赶紧,装车走人!”
鲁大山嘱咐道。
手下的喽啰听得一声令下,立刻套好车马,准备好绳子,就开始装车。
只是到了这些衙役的尸体和陆三儿这,倒有些犯难。
“就地宰了也费事,带上吧,万一东边也缺口粮呢?”
老二献计道。
索性他们也不缺这一隅之地,塞一塞便也将就了。
鲁大山点头同意。
一行人便将这三五衙役并陆三儿一道捆了,装在行礼箱子里。好在这箱子被虫蛀了几个洞,陆三儿尚能喘息,否则真要交代在此处了。
一行人车马辎重,足足装了三马车。
趁着日头尚未完全落下去,这便开拔了。
离开客栈之前,鲁大山久久望着那匾额,似乎很是不舍。
末了也只能叹息道,“烧了吧。”
须臾,又是一阵大火起。
蜿蜒的火舌爬上屋顶,立刻化作熊熊的巨浪,吞没了整个客栈。那客栈后的山林仿佛就是一根引线便,慢慢往西而去,似乎就要和西边那火海汇成一股。
陆三儿在马车中被颠得上吐下泻,浑身酸软。
箱子里满是血腥之气,活人死人混杂着,不知谁的胳膊压在了谁的后脚跟上,让就在尸体堆里打滚的陆三儿都很是不适。
他本以为这箱子中除了自己便再没活人了,不想身下忽听到一声细微的呼叫之声。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须臾那声音越来越清晰,终于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身上有匕首。”
那人黑亮亮的眼神在黑暗中和陆三儿碰了个正着。
同是天涯沦落人,自然是要互帮互助的。
那人正是今年县衙新招的衙役,名叫海潮。本是派过来打杂的,没想竟遇到这么大的案子。
那伙山贼杀人时,他因是头一次碰上这种情势,被人虚晃一刀砍晕了过去,再醒来便是在这车上了。
海潮被身上的同僚压得动弹不得,只得求助最上面的陆三儿。
陆三儿倒是想助他一臂之力,但无奈自己的手脚被捆得跟粽子似的,丝毫使不上劲。
“你将手递过来!”
海潮努力从尸山中扒出一条缝,寻到陆三儿身上的绳子。陆三儿感受到海潮的动作,立刻配合着往他那边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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