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的血,似笑非笑地踹在了德叔的胸口。
当即,德叔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养条狗都知道报恩,德叔啊德叔……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先生,少爷他有自己的人生……”
权植冷嗤,“他什么人生,失败的人生吗?”
“画画画不过女人,开画廊也经营的乱七八糟的,唯一江氏还管的马马虎虎,结果呢……跟贺荣麟的女儿谈恋爱。”
“德叔既然年纪大了,那我就送你去安乐居。”
听到安乐居这三个字,德叔浑身就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太麻烦了……”
德叔跪在地上,冲权植磕了三个头,“跪天跪地跪父母,今日一跪,我们的主仆情谊就此终止。”
“感谢先生当年的救命之恩。”
话落,那枚他捏在掌心的刀片狠狠地划向了自己的脖子。
又快,又深。
血碰洒了一地。
权植手中死掉了很多调的人命,但他本人,并不喜欢这样残忍而又血腥的画面,被那鲜红而又泛着腥味的血刺激着,权植踉跄着后退一步。
“先生。”
半响之后,权植才摆手说,“我没事。”
“叫方丈把德叔处理一下,我们走。”
临走之前,权植又看了一眼德叔。
他眼珠子都还没阖。
见他不动,保镖在旁边提醒,“先生。”
权植折身走到德叔的身边,抚在了他的眼皮。
第一次见德叔,是在下乡调研的途中。
德叔因为误判,刚刚出狱。
但家早就不成家,老婆和孩子也不见了踪影,尽管所有的证据已经表明,他不是杀人犯,但同村人依然把他当做是劳改犯。
甚至连话都不跟他说,生怕他会动手杀人。
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冬日里,德叔在家中打开了瓦斯。
当时,权植还没有如今这般贪婪,他想要成绩,所以四处走访。
轮到德叔家时,他不顾所有人的劝阻,义无反顾地到了德叔家,然后就发现了煤气中毒的德叔。
这样的一次机缘,权植救下了德叔的命。
后来,德叔来江城发展。
权植在路边看到了他,当时他正在被人扔菜叶,蔬菜店的老板认为他偷东西。
当时等灯无聊,权植便多看了一眼。
也是这一眼,权植便有了将德叔带到身边培养的心思。
起初,德叔在权植的身边打杂,各种各样的事情都做。
后来,随着权植的身份和地位越来越高,德叔处理的事情也越老越见不得人,甚至连他这个人也越发地见不得人。
直到江逾白的出现。
德叔在江城这么多年,又依附着权植的势力,仍然没能找出老婆孩子的半点线索。
所以在他的心里,他渴望温情。
尽管他早就变成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刽子手。
江逾白的出现,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丝身为人的尊严。
所以也格外地照顾江逾白。
甚至在心里,期望着有一个像江逾白这样的儿子。
但他知道,不可能。
所以在得知权植打算逃离江城时,便有了让江逾白脱离权植的想法。
他想要一命换一命。
但他忘了,在权植这里,交易从来不是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