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实情,此次出征是小婿要她随军的,也是想着让她能与岳父和兄长见见面,省得在家中每日以泪洗面,思念定州亲人。”
“以泪洗面”是王师范的夸张说法,思念家人却是有的,但听在王处存耳中,作为父亲的他瞬间弱化,换了口气说道:“来了也好,但军中之事不可乱言。”
“女儿谨遵父命就是,嘻嘻。”暄娘满口应承。
王郜向王师范投去一个理解的眼神,好像在说“兄弟你的苦,咱懂”。
随后侍卫亲军前往河中城下预留空地安营扎寨,王重容也迎出城来,并邀请王师范等人城中一聚。
而暄娘却是没有跟着,她跟王师范说想在河中府附近转转,毕竟以前没来过此地,只是于诗中听闻过这里的美景,如今来了想亲眼饱览一番。
王师范见暄娘兴起,也就允了,只是这里毕竟是前线,遂对紫鹃姐妹和于家兄弟叮嘱道。
“紫鹃、红玉,你俩带着娘子军护着夫人,于大、于二、于三,你们各带本部随行,务必保证夫人周全,稍有差池,本帅拿你们试问!”
“女婢、末将领命!”
紫鹃姐妹和于家三兄弟领命后就紧追先一步策马而出的暄娘去了,紫鹃、红玉见怪不怪,最是了解自家姑娘的性子。
于家三兄弟却是惊出一身冷汗,“夫人性子也太急了吧”心中不免腹诽。
王重容等人回到河中府邸就把酒宴摆上,一边喝酒一边谈着眼前的战事。
“王帅,小弟初来,不知如今战情如何?”
王师范虽已心中有数,却未在众人面前表露,反而试探王重容对战局的看法,一则可作印证,二则也看看王重容于战阵之道的深浅,遂先开口问道,语气中不掩求教之意。
“师范老弟不知啊,数月前你和王老帅走后,贼军派到同州一员骁将,名唤朱温,我与他数次交手,半点便宜没占到。
不过,他想打过咱河中府,那也是妄想!如此已经僵持数月。”
王重容并没有贬低贼将朱温的意思,反而有些英雄相惜。
王师范心中有数,知道王重容说的是实话,而一向对义武军战力极为自信的王郜却是有些不服气,“我倒是要会会这员贼将,看他能在义武军手下撑上几个回合!”
“阿郜不可放肆!重容麾下河中军皆是久经战阵之兵,是我唐军中少有的精锐,既然他都说贼将难缠,那就断不能轻视此人,免招骄兵之败!”
王处存知道自己儿子看着一表人才,才学不错,内里却非战阵之将,所学皆来自兵书,很少有机会身临前线,更少入军营,看不懂军旅中的猫腻,遂严厉喝止儿子,恐其轻敌,爱子之心殷殷。
“阿郜勇气可嘉,来日我三家兵马齐出,谅那贼将也不敢猖狂!来,干了杯中之酒,预祝我们旗开得胜!”
王重容可是人精,察言观色便知王郜乃是年轻人心高气盛,连忙提酒掩去他的尴尬。
甘醇美酒入腹,王处存接过话头,“重容啊,你与贼将交战数月,了解贼情,且对河中山川地理最是熟悉,老朽的意思是此战以你为主,我与师范听命行事,以保我军战而胜之,你意下如何?”
王处存这话实是出于公心,须知要论地位、人望、家世,他皆在王重容之上,在这个重视门第出身的年代,理应由王处存作这主将,但他却推让了,只为除贼报国。
王重容哪里敢受啊,顿时站起,向王处存躬身道:“王帅乃为我等前辈,素有威望,重容当奉您为帅,岂敢僭越?请王帅收回方才之言!”
见王重容懂得尊卑之道,王处存的心中其实是满意的,也知王重容这是爱惜名声,遂取折中之法。
“这样吧,遇到战事,咱们俩商量着来,谁的意思得当就按谁的意思办,只为了平贼这个共同目标努力。”
“好!重容听王帅的!”
就在几人刚刚定了指挥权所属,一名王师范的近卫营亲兵跑入厅中急报:“报大帅,夫人在河中与同州界河处被围,请速速发兵解救!”
王师范一眼就认出此人是于大的贴身亲兵,知其不敢欺瞒,当即起身急道:“师范去去就来,岳父与王帅慢饮!”
心中焦急,转身向府外跑去,王处存也是急了,催促身边的王郜道:“你和师范一起去,定要把你妹妹平安救回来!”
王师范边走边问:“贼军有多少人马?”
“三千余人!”
“你去城外大营传我帅令,命侍卫马军龙虎左右军得令立即出击,本帅先行一步!”
王师范果断下令,他知道以于家三兄弟麾下六百人马的战力,等闲数倍贼人断无可能困住他们。
一旦被困必然形势危急,自己带着身边的两营四百近卫亲兵急速驰援,同时调王重师、王彦章二将以为后******妻遇险,王师范心急如焚,手中马鞭连连抽在黑风健硕马臀,这在平时是很少发生的,因为王师范最是爱马,尤其是黑风。
黑风从火辣的疼痛中领会到主人的心意,发出狮虎般的怒吼,骤然使足了气力,一骑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