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带了的几部礼书,让刘凤诰自归南书房去了。
只是,这时背对着曹振镛的刘凤诰却不知道,此时曹振镛的脸上,也隐隐出现了一丝微笑……
嘉庆二十五年八月二十七日,绵宁在对嘉庆梓宫,皇后所在弘德殿行礼之后,正式登临太和殿,成登基之礼。纽祜禄皇后自此成为皇太后,而绵宁也诏告天下,更自己之名为旻宁,以便避讳之用。旻宁在太和殿升座之后,托津、戴均元便相继上前,宣读嘉庆遗诏和旻宁登基之诏,那嘉庆遗诏乃是:
朕仰蒙皇考高宗纯皇帝授玺嗣位,亲承训政三年,惟以敬天法祖勤政爱民,为保邦制治之大经。履位以来,严恭寅畏,惟日孜孜,思天立君以为民,以养以教,责在一人。期于政清而俗厚,盖未尝一日释诸怀也。为君之道,在知人,在安民,朕尝论之详矣,然而行之实难,其深思而力持之,登进贤良,爱养黎庶,以保我国家亿万年丕丕基。记曰: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可不勉哉。书载虞舜陟方,古天子终于狩所,盖有之矣。况滦阳行宫,为每岁临幸之地,皇考降诞在焉,予复何憾。丧服仍依旧制,二十七日而除,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只是这遗诏尚未宣读完毕,阶下群臣便渐渐有了疑惑之言:
“这……我怎么觉得这封遗诏之中,有些言语不对劲啊?王大人,您说呢?”
“唉,好像确是有那么一句……是这样么?算了,不过细枝末节,又何必多虑呢?”
“可是……”
所幸这些言语,无论旻宁还是托津、戴均元、卢荫溥诸人,一时均未听见。而这一次登基大典也再无异状,爱新觉罗旻宁自此成为清王朝第八位皇帝,即清宣宗。
旻宁登基的同时,也将遗诏与登基诏书发往各省,同时定下嘉庆庙号仁宗,谥号独重“睿”字,即仁宗睿皇帝。很快诏书便到了广州,阮元也在两广督院接下了诏旨。只是这一日,阮元却又在督院迎见了几名服饰大异于清人的域外使者,直到黄昏之际,方才返回内院。
“夫子,今日你出去不就是接旨吗?怎么还有外人来咱们督院了?那些外人是……是越南国的使臣吗?”眼看阮元举止有异,一旁帮着阮元收拾衣装的孔璐华也不禁问道。
“夫人还是聪明啊,就是越南的来使没错。”阮元也点了点头,可接下来,阮元却对孔璐华叹道:“只是他们这次北上面圣,却也是……越南的国王去世了,他们也在迎立新王,说起这位越南国王,是叫阮福映吧,十八年前就是他带兵消灭了越南所谓新阮,后来在越南清剿阮光缵旧部,也彻底断绝了蔡牵南逃的可能,之后我才能集中兵力,一举剿灭蔡牵啊。这样说来,这位越南国王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了,如今他和仁宗皇帝都已经不在人世,这样想想,还真是物是人非啊。”原来就在嘉庆去世之时,越南的阮福映也已经过世,其子阮福皎事实上已经继承王位,这次遣使北上,也是为了通知旻宁,及时册封阮福皎为越南国王。只是越南阮朝虽然在外对清朝称藩,在自己国内却是称帝,阮福映另有年号嘉隆,越南国内称嘉隆帝,阮福皎则称明命帝,如此“内帝外王”之事,清朝人便大多不能得知了。
“是吗……越南国王姓阮,夫子也姓阮,或许两千年前还是一家人呢……夫子方才说仁宗皇帝,是朝廷那边,庙号已经定下了吗?朝廷那边,如今还有什么变动吗?”孔璐华又向阮元问道,然而阮福映事实上是以“阮福”为姓,而不再单姓阮字,这又是清朝之人所不能尽知之事。
“是啊,如今仁宗皇帝庙号已定,智亲王也登基了。看来朝廷那边还算安稳啊。不过……”想着孔璐华所问“变动”一事,阮元却也想到了另一个人,向孔璐华道:“这次我听宣诏之人说起,朝廷那边,已经派了新的广州将军过来,那个人叫……孟住,是皇上生母,也就是孝淑皇后的弟弟,看来以后咱们在广州办事,也要多一番心思了。”
“嗯,夫子之前不是还说过嘛,若是日后需要大力清剿鸦片,这广州将军是一定要和夫子齐心协力,内外呼应的。那……这个孟住将军,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孔璐华不禁问道。
“这个孟住吗……以前好像是内大臣,声名不显,看来多半也是皇上刚刚登基,想着加恩于母族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孟住却也没什么为恶之名,或许只是个中规中矩之人,以后他到了广州,咱们再想想办法,若他不是贪鄙之辈,可能也会成为我们清剿鸦片之中,最为重要的援手呢。”阮元想着孟住履历,也向孔璐华如此答道。
“是吗……嘻嘻……”只是听着阮元之语,孔璐华面上却也露出了一丝得意之情。
“夫人在想什么呢?夫人可不要忘了,如今是仁宗皇帝举丧之时,仁宗皇帝崩殂百日之内,咱们是不能饮宴观戏的啊?”阮元也提醒孔璐华道。
“没关系啊?夫子,孟住将军到广州接任,这也需要几十日啊,到时候,或许夫人能给你一个惊喜呢。”孔璐华胸有成竹一般对阮元笑道。
或许,孔璐华也有属于自己的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