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国内并没有人愿意这么做。”顾盛虽然承认海军之上美?国不如英国,却也不太服气,把粮食出口优势拿了出来,想着压过英国一头。只是说到这里,顾盛却也有些好奇,对伍秉鉴笑道:“伍先生,今日真是奇怪,你以前也没问过我这些,今日居然和你讲了这么多美?国的事情。”
“哈哈,帕金斯先生,您是我的好朋友,我看着您的国家越来越大,也为您高兴,所以咱们才多聊了几句嘛。”伍秉鉴忙陪笑道,只是就在这时,忽听得脚步匆匆,一个伍家仆人走了过来,伍秉鉴忙站起身走了过去,仆人走近伍秉鉴,也在他耳畔轻声耳语了几句。
“伍先生,您这就不够朋友了,您这是有什么事,还要瞒着我不成?”顾盛看着伍秉鉴举止,却也有些不解。
“没什么,就是一些这里阮总督的事情。”伍秉鉴答道。
“阮总督?怎么,之前我听说你备了礼物,已经送过去了。难不成这中国的总督,还有人不愿意收礼不成?”顾盛顺口问道。
“也不是不收礼,只是……”说着,伍秉鉴也将自己初见阮元之时的交谈之事讲了一些给顾盛听。顾盛听了,却也是面色凝重,只因两人都清楚一个道理:对于二人而言,一个愿意收礼的总督,可要比一个不愿收礼的总督方便太多。总督收礼,意味着伍秉鉴手中有了总督把柄,日后想做什么,总督都会考虑伍秉鉴的情面。可总督若是不收礼,也就意味着总督乃是捉摸不透之人,以后办事,伍秉鉴只会越来越被动。
阮元收了巨砚,却也给了伍秉鉴价款,前后折抵,或许反倒是伍秉鉴欠了阮元一个人情。
“那……今日你是有新的办法了?”顾盛又向伍秉鉴问道。
“办法嘛……或许今日也是个机会啊。”伍秉鉴回想着仆人耳语之言,似乎又有了新的主意。
十三行附近的集市之上,平日商客便是络绎不绝,富丽堂皇的商人坐轿,这其中商贩却也多不陌生。毕竟十三行的行商在这些散商小贩看来,乃是高不可攀的上等人物,奢靡豪富自不稀奇,甚至有些时候,散商们看着集市街头的青布轿子,都只会视作寻常人家出门,不愿多看一眼。正因如此,十三行附近这些商铺,这一日竟也未能发觉,白米街处竟多了一顶陌生的青色小轿。
散商们自然也不会发觉,这小轿原是从城中太平门内两广部堂而来,而其中坐着的两个女子,却是孔璐华和谢雪。这时,孔谢二女在轿中看着白米街上各种西洋贩卖而来的奇珍异宝,也不觉啧啧称奇,连声品评起来。
“夫人,你看那边的小瓶子。”谢雪在轿内指着外面一个香水铺子货架上的香水瓶子,对孔璐华赞叹道:“那个就是西洋的香水吗?你看,就算咱们在轿子里面,这样闻起来也好香呢。还有那个瓶子,你看,雕刻得真精致。”
“是啊,听说京城宫里的香水,还是一百年前从西洋学的香水制艺呢。”孔璐华看着外面的香水店铺,自也喜爱,只是想着二人身份,却也对谢雪笑道:“不过月庄呀,若是咱们在杭州那个时候,或许这香水咱们还能用一些。你看如今福儿都结婚了,家里要说用香水的,也只有云姜能用了,咱们啊,都已经是老人啦!”许延锦在许家之时,因雅好文学,便仿家中男子取了“云姜”的字,这时阮家之中,孔璐华等长辈便往往以字称之。
“夫人,你才四十二,我才三十七,咱们这就算老了啊……”
“那你说呢?嘻嘻,月庄,福儿是你亲生孩子,你对他的了解,还不如我这个嫡母多啊?你看他和云姜平日的样子,他们两个都可喜欢对方了,这样我看再过一年半载,你就要当亲奶奶了呢!”孔璐华也对谢雪打趣道。
“可是夫人……你看那边的呢羽铺子,里面的衣服也很好看呢。”
“唉,月庄,这些呢羽我听说啊,都是羊毛纺制而成,若是京城那边冬天,或许用的还能多一些,这广州的夏天多热啊?洋人也真是的,在广州卖呢羽,那不是赔本生意吗?”这里二人所言呢羽,便是毛制衣衫,这时英国纺织业快速发展已有数十年,英制毛纺织品已经畅销全球,甚至早年嘉庆钦赐阮元乾隆遗物,便包括一件西洋呢羽。也正是纺织品市场广阔,反过来刺激了英国国内纺织技术革新,今日所言工业革?命,最初发生的行业之一就是毛纺织业。然而即便如此,由于英国这时只能在广州和中国通商,广州又是四季高温,毛衣在广州并没有多少销路,即便有少量商人将毛纺织品转卖江北,由于国内棉布已然盛行,这些毛衣也没有多少竞争力可言。正因如此,即便是久居广州,多与西洋商人有所来往的伍秉鉴等人,也很难理解“工业?革?命”在这个时代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