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力,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伯元,我虽在扬州,可距离淮安不过数日水程,若你有需要我的地方,也尽可告知于我。”孙星衍也对阮元道:“还有啊,你这位同乡江藩江郑堂,学问我是听说过的,以前似是以为自己学业未成,不愿随你办事。可我前日问起他时,他也想着若是你那边果有需要他之处,他也愿意相助你呢。只不过郑堂并非精于数算之人,若你只需要数算之才,或许……”
“郑堂,若你真的愿意出山相佐于我,那真是……真是我之大幸啊。”阮元从来清楚江藩学问精熟,早就希望他出山入幕,只是江藩先前一直不愿,方才未能成行,这时听孙星衍言及江藩同意相助,哪有相拒之理,也对江藩道:“郑堂,眼下淮安正好有个去处,需要你这种精通经术之人。淮安丽正书院,原是杨勤悫公所立,现在正缺一位有真才实学之士主讲,若是郑堂不弃,我愿意推举你做这个主讲,你平日自可讲学,若是我漕院有难为之处,再来求教,如此,你无论幕事学事,皆有可为之处,你看如何?”杨勤悫公即是之前的漕运名臣杨锡绂。
“伯元,我……我先前从未有入幕之事,今日你能够如此看重于我,这讲学一事,我自当尽心相助。”江藩见阮元不仅没有嫌弃自己之前不愿出山相助,反而一上来就给了书院主讲之职,心中也自是激动。
“伯元,还有一事我却险些忘了。”孙星衍见各人一拍即合,想来不久之后,新的阮元幕府就要成立,心中自是欣慰,便也想到了一件旧事,道:“我致仕之后,曾经到过镇江焦山寺,那里主持正好听说过你,说前几年你在杭州灵隐寺,建了一个‘灵隐书藏’出来,现下捐献书籍者日众,前来阅书的士子也是络绎不绝,感羡于此,住持也想着在焦山寺建立一处书藏,只是无人问津,尚属遗憾。既然伯元又回来了,这焦山寺之事,可否相助一二?”
“哈哈,灵隐书藏之后,再建一座‘焦山书藏’,这不是有利于全江苏读书人的善举吗?”阮元自也毫不犹豫,对各人道:“正好年末之际,我漕署并无要事,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亲赴焦山寺一趟,跟住持详加商议,就把这‘焦山书藏’给他建出来!若是需要捐些书籍,我这也告诉杨叔他们,在扬州就帮我备好,这样书藏兴立,或许有个一年半载的工夫,也就要成了呢。”
“好,既然这些事都已经定下来了,那这一趟淮安,我和郑堂也要开始做准备了。”焦循和江藩对视之后,也一同笑了起来,就这样,阮元的淮安漕督幕府,也渐渐出现了雏形。
阮元这日便在雕菰楼住了一晚,次日便即回归淮安,继续清查盘粮厅、漕储道、漕河道等处账目。这一日淮安督署之中,竟来了一位贵客,原来这时松筠南下治水,正好北上路过淮安,便即来到阮元府中,与他饮茶谈天。松筠这时也在军机处补任了军机大臣,可军机处内他并无要事,反而经常被嘉庆外派治水、视察,这一年松筠先是带了七十户宗室北上,将他们安置在盛京东郊,又到了朝阳、赤峰等口外四县清察耕牧土地,紧接着到了安徽查看水情,一年下来,却也甚是辛劳。
嘉庆中叶,八旗人口日渐增长,不少底层旗人,已经出现了衣食不给之窘境,甚至少数宗室供应也日渐稀薄。嘉庆无奈之下,也只好对宗室进行调整,两年前便已在盛京筑房,这次也选了宗室中七十户四百余口人,强令他们一律迁移回到盛京。至于寻常八旗,嘉庆也考虑到即便让他们耕种为生,也总胜过无事可做而忍饥挨饿,这一年已经开始责令吉林将军赛冲阿,在吉林拉林河寻找宜耕区域,若是能够开垦,便即迁移旗人北上耕垦。
与此同时,随着汉民大量迁入蒙古诸部,许多内蒙古旗盟所在之处,也出现了汉民聚集区,早在乾隆末年,乾隆便即在昭乌达盟、卓索图盟之地设立朝阳、赤峰、建昌、平泉四县,将这四县变为承德府与旗盟共管,归化城一带也出现了新的归绥六厅,由山西巡抚辖治。但随着时间流逝,此处汉民日益众多,难免出现耕牧争地情况,这次松筠北上,也是为了清点四县人口,重新划分耕地牧地,清点出的四县人口,已达四十万之数。
只是想着强迁宗室之事,松筠却也不觉叹了口气,对阮元自嘲道:“伯元啊,这次我做的,可是最得罪人的事啊,可我有什么办法呢?哪有几个宗室愿意去盛京啊?我虽然大半时间,用的是软办法,可这硬的,总也少不了了。唉,之后宗室之中,我这名声可是好不起来喽。”
“松中堂勤勉任事,舒缓八旗困境,将来终是有长远之利的,阮元不能为此难事,也是自愧不如中堂啊。”松筠这时也升了协办大学士,是以阮元有此一言。
“哈哈,京城之内,龙蛇混杂,就算我做了这个大学士,每日也是如履薄冰啊。”这样听来,松筠在宗室王公那里,似乎真的没少受过。“所以说啊,你这外任漕帅,在我看来,至少对你自己未必是坏事,我呢,也算有了个机会,皇上的改任诏书已经发下来了,我再过些时日,就要再赴伊犁,做伊犁将军去了。”
“是吗?这可真是恭喜松中堂了。”阮元也对他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