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有了学生,夫子的心思,就只在学生上面,现在学生走了,夫子,你是不是也该想想夫人了?”孔璐华忽然对阮元道。
“夫人,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啊?”阮元问道。
“欣赏风景啊,夫子你看看,这春天也到了,路上花草繁茂,天气也暖和了不少。这个时候,夫子不会只想着和学生讲古,却不愿看一看这眼下的风光吧?”孔璐华轻轻倚在阮元身上,对他笑道。
“那好啊,夫人想去哪里呢?”
“瀛台啊?夫子你留下的这些诗,第一首写得就是瀛台,这首诗夫人看得最多了,夫人也一直想着,若是我也有一首瀛台诗,和你的放在一起,那样才……嘻嘻……”
“哈哈,这样话说回来,夫人现在还是一品夫人,瀛台应该能进得去吧?不过我这七品编修,可就要麻烦了。不过夫人想要作诗……夫人这些时日,似乎没看见有什么新诗啊?”阮元想着天气渐暖,花木绽放,果然也多了些轻松之感,也与孔璐华调笑起来。
“哼,夫子就是嫉妒我,什么麻烦?有夫人在这里,你还怕进不去呀?老老实实跟夫人说,你担心夫人诗做好了,你的诗自己看不下去了,是不是?”
“夫人这就说错了,那首诗是我二十六岁写的,如今之作,自然要比当年更好了。”
“好啊,你这话说出来,可不许后悔。”
不过这一日,孔璐华果然在瀛台赏玩之后做出了一首诗:
金鳌顶上胜蓬莱,路转沙堤眼界开。
四面绿阴围玉槛,两湖碧浪涌仙台。
重重宫殿春风暖,隐隐轩窗树色催。
此是紫宸临幸处,过桥车马莫迟回。
入夏之后,孔璐华再赴瀛台,又成诗一首:
又向金鳌望玉京,芰荷十里是蓬瀛。
红蕖开作香天远,翠盖铺成绿地平。
水泛间汀容鹭浴,风吹清气送人行。
楼台多少方壶岛,四面仙云绕凤城。
随着这一年的天气转暖,阮元的命运,似乎也开始向着更好的方向转变了过来。
嘉庆十五年四月,《皇清文颖》的续修之事终于结束,董诰等人共计修成《皇清文颖续编》一百余卷,上呈嘉庆。嘉庆欣慰之下,也为编修人员一一加恩赏赐,阮元也升了翰林院侍讲。侍讲一职本是从五品,但翰林之中,侍讲实际职务与编修并无多大区别,主要是品级上的晋升,如无其他职务,则大多只是闲职。正好这时嘉庆念及唐代诗文皆有不少佳作,曾祖康熙编定《全唐诗》,尽收有唐一代诗作,可唐代文章却直到《四库全书》修成,都没有一部总集。于是数年之前,嘉庆便下诏开始编修《全唐文》,一并在文颖馆修定,阮元也便继续参与了《全唐文》的编撰之事。
然而,让嘉庆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日阮元竟主动提出,愿意兼领国史馆编辑。
“阮元,你与其他大臣,果然不一样啊。”嘉庆忽然听阮元主动请缨,希望修纂国史,一时也有些惊讶,对阮元道:“其他人在文颖馆有个兼职,就已经应付不过来了,你倒好,《全唐文》编修之事还不够,又要修国史吗?朕也想听你讲讲,这国史之事,究竟有何难处,如今你竟然宁愿身兼二职,也要去国史馆再多办一份差事呢?”
“皇上,修书之事,臣在杭州已办过多次,总是有些经验,同时监修两部书,臣应付得来。”阮元也主动对嘉庆说道:“其实不瞒皇上,《全唐文》编修之事,文颖馆已经集中了许多翰林,他们论经验,都要在臣之上,臣平日办事,不过与他们一同校阅《永乐大典》,却也不以为难。但修国史一事,臣最近听国史馆的翰林言及,却是有个难处。国朝大臣事迹,宫中有档案,世家有年谱,朝廷有碑铭,寻将起来,却也容易。可类传从来是修史为难之处,譬如这《儒林》、《文苑》二传,臣清楚国朝百余年来,无论治学有成之人,还是诗文之上,独有成就之人,都不在少数。可如今国史馆中,大多国朝名儒名士,史料都不过寥寥数篇,如此修史,只恐后世学人,耻笑今日修史之辈治史粗疏,臣也担心那许多饱学宿儒、好文之士,身后声名竟不能流传,如此实乃憾事。臣在江南多与名儒名士有所交往,若是臣兼修国史,想来集中各人行状,当是不难,是以臣在此请命,愿意兼领史事。”
阮元所言乃是事实,但修史的另一部分原因他却没有提及,若是自己在史馆修史有成,嘉庆眼看自己有了功绩,对自己进一步升迁,进而让自己官复原级,也就不在话下了。果然,嘉庆听了之后,也对阮元点头道:“嗯,既然你有这个想法,又有修史之能,那这件事,朕也准了。阮元,从明日起,你可就要两处奔波了,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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