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犯错,一时失察,我想也是难免的,可若论人品,我……我愿意相信老师。”秦瀛所言胡将军就是胡振声,阮元确有参劾胡振声之事,但随后依然对他信任有加,如此沿海各镇方得军纪严明,再无违抗军规之举。
各人见金正喜愿意信任阮元,却也不掩其过,一时也都自觉大家师出同门,不当再行内讧,便也各自不言。秦瀛见各人情状,也感叹道:“唉,伯元的事,我确实了解一些,所以我也知道,现在这个样子,究竟是何缘由。伯元少年早达,确是令我等羡慕,可正因为如此,与伯元相熟之人,大多是高宗皇帝之末,便已经位列卿贰的老臣,后来伯元出京做学政、当巡抚,这些我是一一亲见,可京中之人呢?金贤侄,你走了之后三年,伯元因为超迁之故,早早放了学政,可后面十七年下来,伯元在京城的时候就只有一年,所以眼下朝中这些大臣,大多不仅和伯元不熟,或许啊,当年还是看着伯元未及而立,便早早位列京卿的啊?他们心里,大半未必会想着帮伯元,还会……还会落井下石,心怀窃喜呢。”
“小岘,你方才说……伯元熟悉的老臣,是吗?”不想秦瀛说到这里,翁方纲在一旁反而想起一事,道:“伯元那时的老臣,王中堂、刘中堂他们是不在了,可董中堂还在啊?你们说……若是咱们去董中堂家求求情,会不会……董中堂有办法呢?”
各人想着翁方纲之言,也相继点了点头。过了半晌,汪庭珍也对翁方纲道:“翁先生,我也想着,现在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我与董中堂毕竟在翰林日久,国子监、南书房的事,也都一同办过,算不上深交,却也总有些情分吧?若是董中堂也不愿出面,那眼下京城之内,还有谁可以帮伯元呢?现在皇上在圆明园,董中堂明日不用入值,多半是在家里,要不,咱们就一起过去,向董中堂求求情,如何?”
“好吧,老夫再过两年,也就八十了,总是比董中堂大上几岁,看在老夫这张老脸的份上,董中堂再怎么说,也得给我们几分情面吧?明日下午,咱们就过去,问一问董中堂,如何?”翁方纲念及自己与阮元旧交,也主动答应找董诰求情,席间各人听了,也纷纷点头,准备次日便前往董诰宅邸。
然而,翁方纲等人的想法就只实现了一半。这日下午新街口董宅之内,董诰果然在家,可是整个下午,董诰竟一直在书房中作画,对各人请求入府商谈之事,竟迟迟没有回应。
“爹爹,您今日是真的不愿意见客了吗?”董诰之子董淳看着父亲醉心画作,也不解的向他问道:“儿子看着翁学士、汪学士他们,都已经在外面大半个时辰了,再这样下去,儿子以为,爹爹这是连臣子之谊都不顾了啊?”
“臣子之谊啊……”董诰一边看着宣纸上正在渐渐染红的花瓣,一边也叹道:“爹爹正是因为在意臣子之谊,才想着就此避而不见,让他们早早离去啊?他们继续待在这里,那传了出去,才是害了他们啊。他们啊……又何苦如此执着呢?就像二十年前的我那样,那时候我画这些花瓣,总是多了几分刚直,少了几分自然,也是这一两年,我这落笔之法,才真的能与天然之力相合,这花啊……也终于有了生气啊?”看着新成之画,画上杏花,一柱一瓣皆是栩栩如生,也不觉点了点头。
“爹爹,这……儿子可怎么和他们答复啊?”董淳听着父亲之语,也不解问道。
“就说爹爹这里,自有办法。”董诰仍是气定神闲的说道:“还有啊,其实这次阮中丞一事,依爹爹的想法,其中破局之人,或是那光禄少卿卢荫溥啊。你想想,若是刘凤诰果真倒了,其后受益最大的人,又是谁呢?可那也只是刘凤诰,现下他已去了齐齐哈尔,卢荫溥又何必对阮元追着不放呢?我想他们的关系,皇上也该知道,要是卢南石那里,可以给伯元留个面子,或许皇上也就该冷静下来了。唉……卢南石啊,你又何必做得这般绝情呢?”
董淳见父亲态度坚决,也不敢反驳董诰,只好将董诰之语告知了汪庭珍等人。看董诰的样子,似乎是不愿意施加援手,阮元一众旧友学生,也顿时失落了下去。
“唉……董中堂啊,本想着他当年,也是力阻和珅的正人君子,可为什么如今……如今却不愿意……哪怕只是求皇上不要遣戍伯元呢?”翁方纲看着董淳已然归家,也对众人叹道。
“哼,什么正人君子,不过是当朝胡广罢了!”陈寿祺也愤愤道,他所言胡广是东汉时期宰相,历任三公数十年,却在外戚与宦官之间左右逢源,成为官场不倒翁,外人不知董诰在嘉庆面前其实多有进言之事,便往往有后辈认为董诰乃是庸相,甚至这时在场的阮元学生之内,认同这种想法的都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