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却未入过。”托津道。
“你之前……朕记得你做员外郎的时候,也是军机章京?”嘉庆又问道。
“皇上明鉴。”托津承认道。
“好!你并非刑部之人,得了刑案,却能认真查办,勤学致用。到了地方,能自持主见,不为奸吏所蒙蔽,最终使此积年冤案,得以昭雪,朕当记你一功!来年吏部大考,朕特许加你议叙,也给其他查案之人立个榜样!只是……可惜这周氏一门,就这么一个儿子,这样一来,可就要断绝了啊?”嘉庆道。
“奴才谢过皇上加恩!”托津道。
“算了,这件事正好是铁保上任时出现的,倒也不能苛责于他,朕以后告诉铁保,让他为这周家找个旁支去承继家业吧,总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没了后啊?还有,今日殿上众人,满汉皆有,控案亦是朕交给你们的公务,就一律称臣吧。”铁保这时已调任山东巡抚,是以嘉庆有此一语。
“还有此一案,也办得不错。”嘉庆看着另一本卷宗道:“济宁州金乡皂隶之孙张某,违例冒考生员,遭人检举,知县汪廷楷,知州王彬不仅不能如实革除其生员功名,而且将检举之人多加刑讯拷掠。此案得以真相大白,亦是不易之事。这件事是……内阁学士刘凤诰所办,可是如此?且将其中关键之处,向朕奏来。”
“臣遵旨。”原来负责这件京控案的官员,正是之前与阮元同科的刘凤诰,因在翰林中表现平稳,进入嘉庆时代,他也继续得到升迁,这时已是从二品内阁学士。刘凤诰从容道:“臣前往金乡之后,听闻这生员张渤有违例冒考之举,然州县各处均矢口否认,臣无奈之下,只好去查了这张渤户籍,果然三代以上,便仅言民籍,其下再无一语。臣看了可疑,又想着去州里调取他府试、院试试卷,竟也一无所获,仅见他所应几场考试条目。臣便叫了张渤,问他能否作答,结果他应答之际,竟是语焉不详,臣断定这张渤不仅妄改籍属,而且有冒考之弊!是以臣依皇命,不许知州知县参预,独审张渤,并将检举之行一一问过。果然这张渤眼看国法威严,向臣招供。他果是皂隶之孙,依例不得应考,是故他家先买通了县吏,将户籍改为民籍,这张渤本也为县里当差,认识几个颇通文墨之辈,便请了其中一人,去行替考之事,为他考了个生员回来。此案之疑,本在于知县汪廷楷,知州王彬因何枉法,后来臣问过张渤等人,又奉皇命将二人严加讯问,方知张渤一家数代为吏,精于州县庶务,当地州县为求方便,便一边默许他继续当差办事,一边对他冒考生员置之不理。其中虽无纳贿之情,却有徇私之实。臣亦奉皇命,将汪王二人停职查办,尚需请皇上发落。”
“做得好!”嘉庆鼓励道:“当今州县之弊,大半在于奸吏难制,官吏勾结,有时朕派了人出去,却还有碍于情面,不敢惩处下面府县之事。若是长此以往,吏治还如何澄清?你这次出京,能查处知县一人、知州一人,自是无畏之举,值得日后所有出京查办控案之人仿效!需让天下所有官员都清楚,国法,自在人情之上!你此案亦可交部议叙,若有侍郎之缺,也可在前补任!”清代进入中期,上层官员补任越来越困难,是以有了优先补任之制,有了这种资格,就很容易短期内得到升迁,是以刘凤诰也再次对嘉庆叩拜,以谢嘉庆提拔之恩。
“还有广兴,你现在是兵部侍郎吧?”嘉庆问道,广兴经过之前的贬官,倒是颇为勤勉,数年来已经逐步升迁,成了兵部侍郎:“朕看你这文稿,也做得不错,其中大清律例引用,一一分明。朕是不明白了,与你辩论此案情节之人,里面尚有刑部官员,他们这是怎么了?竟然连大清律例写得明明白白的地方,也都需要你来帮他们弄清楚吗?若是如此,朕改你作刑部侍郎,需让刑部司官清楚,律例是国之根本,切不可凭着人情去办案子!”
“奴才谢过皇上栽培!”广兴在下面也连连叩首道,此时已是谢恩,便用私事之称。
“其他各人,你们的奏疏朕也都看过了,各有优长。但这次办案,总是以托津、刘凤诰、广兴三人为最。”嘉庆劝诫下面各位侍郎道:“朕想着,这京控的案子以后也不会少,百姓知道有了冤情,可以向朕诉冤,自然来的会多一些。有些人也劝朕,京控之举不要过多,里面多有滥诉之人。但朕以为,容忍一些滥诉,也总比百姓含冤不得申诉要好!就你们这些案子里面的州县官吏,有几个是真正把百姓放在第一位的?有的贪钱,有的碍于人情,就把民间的老实人坑了,这是本末倒置!需知尔食尔禄,皆是民脂民膏,若是下面的人自己办不明白案子了,那就由朕来替他们办明白!朕今日升赏你等,也是为了让你们给百官做个表率,日后更要勤于任事,不可有所懈怠,都清楚了吗?”
“臣谢过皇上加恩!”托津、刘凤诰等人对嘉庆再拜道。
或许,这其中便有可用之人吧……嘉庆对眼前各人,也更多了几分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