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办法,也请你们一同参酌如何?”阮元道:“我这几年每念及溺婴之事,也是痛心疾首,时常苦思解决之道。这次重回金华,赈灾之余,也看着不少百姓,与婴儿感情深重,有了赈粮,都是先将孩子喂饱,如此百姓,又怎么忍心伤害自己的孩子呢?想来那些被溺死的婴儿,也多是出生不久,感情不深吧?所以我想着,咱们便从‘子女之情’和‘出资接济’两方面同时入手,首先,告知金华全府百姓,若是生得女婴,必须上报所在官府,官府每确定一名女婴出生,便给这女婴家中一两银子,将生育之事登记在册。之后,官府时隔一月,再去探查这些生了女婴之家,若是女婴尚在,便即无事,若是不在,便视为女婴已被溺死,依故杀罪问罪于其父母。这样一方面父母有了银子,可以对孩子多加抚养,不至骤行溺婴之事,另一方面,若是孩子得到父母抚养,已有一月,父母与孩子便会生出感情,到时候,这些生了女婴的父母,也就不忍心下手了。至于女婴长大之后,即便与父母一道下地务农,也总可以养活自己,总比一出生便被溺死要好啊?”
“中丞爱民如子,确实让下官钦佩。只是……”蒋继勋道:“只是这些女婴要是想被养大,若只多给一两银子,却也不够啊?”
“那不如这样,若是女婴尚不足三岁,家中又实在无力供养,就再来找官府吧。让官府也确认一下,要是家境贫困属实,便再加一些银子。至于以后……孩子大了,就能做点家务补贴家用了。”阮元想了一会儿,还是把补助年限定在了三岁,毕竟只金华一府而言,每年便有至少数千女婴出生,即便只接济贫困人家,官府也要多出不少开支。
“中丞,在下想着,这接济女婴之事,多半是可行的。只是开支之上,这样一来,单金华府每年可要多出至少上千两银子啊?”严荣盘算了一会儿道:“这些年浙江每年都要拿出几十万两银子到川楚以为军需之用,其他的收入,只赔补亏空一项,就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若是再加上这笔开支,这银子,要从何而来呢?”
就在这时,忽然一名阮元随从从外走上,见了阮元,忙行礼道:“中丞大人,杭州那边来了信,说宁波海关的津贴银子到了,问中丞是收下,还是……”
“宁波海关的津贴银?”阮元听着也是一时不解,问道:“我浙江抚院之内,并无此等收入啊?这银子是从何而来,竟有多少?”
“这……听杭州来人说,这是宁波海关从十几年前就有的,每年都会交给抚院的一笔银子,有四千两。说是抚院公费颇多,海关那边担心抚院不敷使用,所以才……”那随从道。
“如此真是太好了!”阮元清楚了这笔津贴,当即大喜,道:“蒋大人、严大人,这接济女婴之事,有办法了!我来浙江做巡抚,也快一年了,抚院开支多少,我心里还没有数吗?这笔银子我是用不上的,正好发给你们金华,做抚养女婴的开支。不如这样,以后这笔银子只要到了杭州,我便转给你这里,这样你们每年就有四千两银子做本金,赡养婴孩,也便够了。之后到了来年,海寇之患若是有所减缓,我也自取些养廉银出来,支给你们做接济之用。二位大人,不妨也一并取些,放在这接济款项之内。若要保证经费充足,不妨咱们也寻个银号,将这些银子作为本金存入,每年取生息之银,咱们也再问问本地商人,看看有没有愿意捐款的,把这些银子加在一起,这笔接济女婴之款,不就出来了吗?”
“中丞大人,如此看来,这接济之款,可是有希望了!”严荣喜道:“下官这就去告知属县官员,到了来年,咱金华府都从养廉里出些银子,加上中丞筹办款项,就在金华各县分设名册,百姓若有生了女婴,自觉生养困难的,随时可以来领这笔银子。这样一来,这金华的溺女恶俗,想来是要有改变了!”
“严府台所言不错。”阮元在金华主持放赈,也清楚了严荣的办事能力,这时自然也把接济女婴之事交给了他,道:“只是严府台,来年是接济女婴的第一年,你要做的事可不少啊?这笔银子到位之后,便不是你这一任知府的事了,而是事关这金华百姓百年千年的大计,这件事,要在你这里形成定制才行。所以接下来的事,可要辛苦你了。不过你也放心,若是有为难之处,只管告知于我,我也帮着你这里一起想些办法,如何?”
“多谢中丞以此重任相托,下官到了来年,一定尽心竭力,把这事关生民性命的大计,彻底在金华办成!”严荣得到了阮元的信任,自然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