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主持慈善晚会了,我可以鼓励他穿一双鳄鱼皮鞋去……”
格雷伯爵只点点头,像是一个居高临下的领导一般,不带半点感情色彩。
善初歪了歪脑袋看格雷伯爵,心里越发闹不明白这个人的心思。
“你要怎么鼓励他穿鳄鱼皮鞋参加慈善晚宴?”格雷伯爵抛出一个问题。
善初说:“我会想办法……比如……”比如他亲手把鞋子送给哲夫,还含情脉脉地说几句似是而非的情话,哲夫肯定就傻不溜秋的上当了。
“太麻烦了。”格雷伯爵揉了揉额头,说,“你知道他在维斯密森林里的家吗?”
善初摇摇头,说:“不知道。”
格雷伯爵说:“他在维斯密那儿有一座房子,房子客厅铺着熊皮,沙发上的靠垫是整块狐皮缝制的,墙壁上还挂着驯鹿、熊、狐狸还有很多其他动物的头颅……那是纪念墙,这些全都是他亲手杀死的猎物。”
善初一怔。
格雷伯爵说:“只要把他去狩猎的照片和标本的照片发出去就好了。自然够动物保护者义愤填膺。”
“是、是……”善初对哲夫了解不深,实在没想到这一茬,“他是个狩猎爱好者?”
“不错。”格雷伯爵回答。
善初很快想到另一个问题:“据说,很多贵族都会狩猎,这是一项风雅的运动……”
格雷伯爵立即听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便说:“你放心,我没有参加狩猎,这不会成为攻击我的话柄。”
善初略略松了口气,只说:“是这样……”
他心念数转,迅速思考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变化。不过,这一点影响不大,他对哲夫的报复计划大体上还是可以继续进行的。
善初心中盘算着复仇大计,脑子继续紧张地运算起来。
格雷伯爵看着善初,问:“你这样不累吗?”
“什么?”善初一怔。
格雷伯爵看了看墙上的钟,说:“时间不早了,你累不累?”
善初站起来,说:“那、那我先回去了……?”
——当然,善初也就是嘴上这么说说而已,他选在一个雨夜淋得湿漉漉的来这儿,就是抱着留宿的心思的。
毕竟,在这种情况下, 只要稍微有点礼节的少爷都会提出让善初留宿。
而格雷伯爵却好像突然木头一样,说:“嗯。”
“嗯?”善初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便迟疑地说,“那……那这边打车方便吗?”
格雷伯爵看善初的脸,笑笑:“可能不太方便,还是别忙了……”
善初安心:好吧,他还是会留我的。
格雷伯爵说:“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善初:……日。
善初竭力保持平和,点点头,说:“嗯……那么晚了,司机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的,他很敬业。”格雷伯爵笑答。
善初:“……”
格雷伯爵便站起来,摇了摇搁在桌子上的银铃。
管家闻声而来:“请问有什么吩咐?”
格雷伯爵说:“天晚了,让司机送善初回家吧。”
看着这一幕,善初心如死灰:好吧,看来今晚是留不下来了,我该改变计划……
这时候,却听得管家说:“司机已经睡下了……”
格雷伯爵装作惊讶:“是吗?”
说着,格雷伯爵转头对善初说:“既然这样,你不如留下过一晚,如果不嫌弃的话?”
善初怀疑格雷伯爵是在耍自己,但他没有证据。
善初只得笑笑,说:“怎么会嫌弃呢?我还怕会打扰伯爵大人。”
“没有的事。”格雷伯爵笑笑,又转头对管家说,“带善初去客房休息吧。”
善初心里气哼哼,脸上笑眯眯,跟着管家到了客房。
客房已经打扫干净了,一切都有条不紊。
善初看着这一切,扭头问管家:“怎么这么快就打扫好了?”
管家说:“我看到你这么晚过来,就想着你会不会需要留宿,因此就先打扫好了。”
“谢谢。”善初说道。
管家摇摇头:“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善初又问:“对了,我可以去厨房吗?”
“去厨房?”管家不解,“为什么?”
善初露出沧桑的表情:“我想……吃点东西。”
“是饿了吗?”管家问,“我可以让人送上来。”
按照英国老贵族那一套,厨房是只有下人才去的地方。
善初却说:“我不习惯在卧室用餐,我能下去客厅吗?”
“当然可以。”管家说,“您想吃什么?”
善初问:“有小蛋糕或者切件吗?”
“厨房应该有烤饼,但不确定有没有蛋糕。”管家回答。
善初想了想,问:“有奶油松饼和威士忌吗?”
“有。”管家回答。
善初又说:“有蜡烛吗?”
管家眉头微皱:“有。”
善初点头:“可以给我一份吗?”
“没问题。”管家领着善初走到一楼的餐厅。
善初坐在餐厅里,很快,就看到佣人奉上了一份奶油松饼,以及一根蜡烛。
“谢谢。”善初问,“有打火机吗?”
佣人递来了打火机。
“谢谢。”善初道谢。
佣人便说:“有什么吩咐的话摇摇桌子上的铃就可以了。”
“好的,谢谢。”善初再次道谢。
佣人便离开了客厅。
管家则就把这不寻常的举动汇报给了格雷伯爵。
格雷伯爵原本已经打算继续写作业了,听到管家这么说,便微微一笑,说:“好,那我下去看看吧。”
“为什么呢?”管家忍不住蹙眉问道,“你那么忙,为什么还要下去看他吃松饼?”
“我要是不下去……”格雷伯爵说,“他一个人演独角戏岂不是很尴尬?”
格雷伯爵一路走到了餐厅,故意发出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的善初便赶紧将蜡烛插在松饼上,点火,并孤独地唱道:“happy birthday to you……”
格雷伯爵轻哧,说:“今天是你生日?”
善初忙站起来,装作慌张的样子:“格雷伯爵?”
“是我。”格雷伯爵走到他身边,说,“今天是你生日?”
善初咽了咽,沉重地点点头:“今天是我的十七岁生日。”
不知不觉,他已迈过了十六岁的坎儿,到了十七岁了。
格雷伯爵说:“祝你生日快乐。”
善初叹了口气,说:“谢谢,你是今天唯一一个祝福我生日的人。”
这一刻,善初眼里的寂寥不是演技。
他是真的心酸。
如果妈妈还在的话,他恐怕正像从前一样快乐地开着盛大的生日派对吧?
而不是在这儿,用自己的凄惨来博取廉价的同情。
善初倒了一杯酒,说:“陪我喝一杯吧?”
格雷伯爵仿佛也被这一刻的善初触动了,他接过酒杯,说:“好。”
二人坐在餐桌旁边,格雷伯爵问他:“为什么无人和你庆祝?”
“因为我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善初扯了扯嘴角,酸涩泛满胸腔,这一刻,他都分不清自己是在扮演可怜人、还是真的是一个可怜人,“没有人会在意我的生或者死。”
说着,善初仰头喝了一大口威士忌,喉咙辣得发烫,眼角也泛起红云。
这一杯空了,善初便伸手要去续杯。格雷伯爵却按住酒瓶,阻止了他的动作。格雷伯爵说:“你想要什么?”
“嗯?”善初疑惑地着格雷伯爵。
格雷伯爵说:“不需要这样。”
善初疑惑。
“直接告诉我,”格雷伯爵说,“你想要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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