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初以婚生子的身份通过“你是不是嫌弃我不是姓丁的”这样的诛心之语,将丁敏生绑架到一个道德洼地里。
这就是绿茶之道。
只要丁敏生还要一点儿脸,就不能不喝下这杯绿茶。
而一百万也不是一个过分的数字,因此,丁敏生就投降了。但是,他嘴上还是保持长辈的高姿态:“这个钱给你是让你生活用的,你要是乱花,花没了,再问我要可就没有了!”
“知道了。”善初回答,“行了,就这样吧。”
说完,善初就把电话挂了。
这可把丁敏生气得够呛。
前世善初忍气吞声,不去打扰丁敏生,反而让丁敏生逍遥自在。
而如今善初任意妄为、爱咋咋地,丁敏生反而对他无可奈何。
像丁敏生这种人,到底是将儿子放在心里一个比较重要的地方的。就算丁敏生平常疼惜焦娇以及女儿,但丁敏生心里,善初的排名还是比焦娇以及女儿靠前的,善初在丁敏生心中的地位仅次于姓丁的小儿子。
善初以前花太多力气放在对抗焦娇上面了,反而让焦娇占领了道德高地。
事实上,焦娇算个屁。
焦娇可是“后妈”,又是“小三上位”,是带着“原罪”进入这个家庭的,只要善初卖个惨,那善初都不用自己出手,亲戚的唾沫都能把焦娇淹死。
善初翻出手机的备忘录,指尖轻触屏幕,记录道:
【十六岁的遗憾①:让那一家子太得意了】
“那一家子”,指的自然是丁敏生焦娇一家子。
他本人不属于那个家。
当年确实让那一家子太得意了,自己在英国受苦,他们却逍遥自在,挥金如土。
善初冷笑一下,这次可不能让他们那么得意。
别说我身在英国,就算我身在火星,也能玩死你们。
随后,善初又继续输入:
【十六岁的遗憾②:让霸凌我的人太高兴了】
这个仇也得报。
其实都是些未成年的小屁孩,不足为惧。
善初撇了撇嘴唇,继续记录:
【十六岁的遗憾③:没考上剑桥】
他前世在16岁这年受到太多打击,从而患上抑郁症,中途退学,和“梦中情校”失之交臂,这一直是他引以为憾的事情。
有机会重来一遍,自然要把这三个遗憾填好。
人生才能圆满。
善初放下手机,从房间里出来,和寄宿家庭的主人打招呼。
他已经换了新的寄宿家庭了,这次是他亲自考察的,自然没有问题。
新监护人是一对退休的大学教职工夫妇,住在带小花园的独栋三层别墅,还养了一条金毛犬。
新监护人性情和顺,听说善初曾遭受前任监护人虐待后,还非常疼惜他,对他更加好了。
善初笑盈盈说好。
寄宿家庭的男主人说:“听说你是‘雅典学院’的学生?”语气里是十分的欣赏。
“是的。”善初顿了顿,“不过我是16岁才转进去的,才刚读了一个学期。”
雅典学院和伊顿公学、哈罗公学等传统贵族中学一样,一般只有13岁入学的位置。16岁的学生转进去直接读高年级课程的是很少有的。
善家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在国外读大学的,因为要读国外本科,所以从小都是读国际学校。
善初原本是打算在国内读完国际高中,再申请出国念大学。然而,16岁那年的变故让善初不得不16岁就转学到英国。
圣诞假期结束,第二学期便开始了。
善初又得回学校寄宿、上课。
雅典学院的学长们经常说“我们不像伊顿公学还得穿燕尾服上学那么做作”。然而,事实上,雅典学院的校服虽然不是燕尾服,但也是花纹繁复的藏青小西装,穿在身上一样是挺做作的。
善初本来就比西方人要瘦小,还因为郁郁寡欢而清减许多,一套修身西装穿在身上就显得身材薄如纸片,藏青的棉绸衬得他肤色更加苍白。
但又因为他长得漂亮,因此这份苍白和瘦削赋予了一份脆弱的美感,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他。
善初有时候会自恋地想:是因为我太出色了才会被霸凌吧?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他走到学院的石头路上时,一个高头大马的男学生迎面挡住他。
他抬头一看,但见这是一名身材魁梧、有着棕色卷翘头发的少年,气质有点儿像熊,好像有点儿憨儿,但随时能化身杀气腾腾的凶徒。
“你是……”善初微微眯起眼,仿佛在回忆什么。
这不能怪他,十六岁认识的人,他哪能个个都记得?
这位熊样少年冷笑:“好啊,一个假期不见,连我都不认识了?”
“啊,泰坦。”善初想起来了:这可是雅典学院的“校霸”。原本,在这种传统的私立男校,高年级的学长就天生能欺凌低年级生。而泰坦不但是高年级的,而且体格魁梧,家境深厚,所以更能胡作非为。
“有什么事嘛,泰坦?”善初眯着眼睛问。
泰坦一瞬有些意外,平时善初看到自己都是颤巍巍的跟鹌鹑似的,不知怎么的,今天的善初竟然那么淡定——还好像有些轻蔑?
泰坦冷笑:怎么可能?这个拿奖学金进来的穷小子能轻蔑地看我?
泰坦道:“我袖扣掉了。”
这种老牌学院规矩甚多,对仪容着装的要求十分严格。每天早晨,都会有老师在教学区门口检查学生的仪容,但凡学生没有系好领带、或是没扣好袖扣,都会被禁止入内。
而袖扣这种小东西,是最容易遗忘或者丢失的了。
泰坦这样大咧咧的,也不是第一次忘带袖扣了,每次忘带都是随便抓个人,逼对方把袖扣给他。善初也受害过好几次了。
善初了然:“哦,原来是这个……”
泰坦哼一声:“少罗嗦了。快把你的给我。”
善初侧了侧脸,一派纯真:“但是,如果我把袖扣给你了,我不是没有袖扣了?没有袖扣是不能进教学区的门的。”
泰坦没想到这次善初会拒绝自己,眉头大皱:“你去生活区再买一颗戴上不就行了?”
善初目光瞥到一个人影,立即挤出眼泪,颤颤抖抖说:“可是……”
泰坦眼中已经浸出不耐烦的怒意了,也懒得和他废话,一手揪住善初的手,要把他的袖扣扯下来。
“啊!”善初大声惊叫。
泰坦觉得善初变得很奇怪,从前善初绝对没那么多废话,也不会大叫,只会默默忍受。
“泰坦,你在做什么?”一把清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随之而来的则是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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