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邪录 第二章：墨眼无日夜 刃还世公平？

莫愁只感觉大脑一阵迷糊，再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里。

    听村民说是山那边一条河里发现他的。

    莫愁以为那段诡异得完全超出任何科学解释范围的记忆只是自己昏迷时一段噩梦，然而很快他就发现，那些都是确确实实发生过的，因为五彩缤纷的世界一去不返，眼中的世界只有黑和白。

    感知中，自己灵魂分为两分，一半在身体，另一半，则在身旁的虚空。

    那里，有一个独立于现实空间之外的空间。

    里面躺着那柄墨剑。

    这柄剑给他带来了不少诡异的能力。

    比如，他能够感应到阴鬼煞气，能看到人头顶双肩的三盏灯火，甚至，墨剑中还有一套专门斩杀阴邪名为渡灵诀的功法。

    一开始，莫愁觉得自己走大运了。

    修炼绝世神功，迎娶白富美，踏上人生巅峰。

    这，不就是小说里的套路么？

    直到使用墨剑接触阴魂替它完愿时，莫愁才发现，这件事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同。

    阴魂之愿五花八门，但是，能够感应到墨剑，并且发出死愿的，绝大多数都是怨魂。

    怨魂之愿，不外乎报仇。

    杀死害它们的人。

    而墨剑的完愿手段就是斩灭灵魂，让他们的灵魂烟消云散！

    愿不能完，墨剑将反噬弑主，完愿，即要杀人。

    莫愁不是冷血无情的杀手，他只是一名普通人，他不想杀人，更不想死，于是，他重新回到那片裂隙，想将这柄墨剑还回去，然而，当他回到那座山时，却发现那道裂隙仿佛从来都没

    出现过一般，问起周遭的人，他们都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

    无路可退。

    从第一次持墨剑斩灭了一名杀人犯的灵魂，害怕，发抖，甚至接连几天没睡一个好觉，到慢慢觉得自己在行侠仗义，理直气壮。

    直到两年前的那一天。

    自己接下一名染发少年怨魂的死愿后，找到了那名杀他的汉子。

    在那名汉子灵魂消逝之前，他透过墨剑看到一张布满泪痕的脸。

    生活的不公没有让他流泪，此时此刻，这名汉子泪流满面。

    他明白了真相。

    那名染发少年因吸毒染上艾滋病，发誓要报复这个社会，前前后后强奸了数十名少女，其中就有他的女儿。

    钱权开道之下，未满十八的少年不过判了三年。

    三年后，少年刑满出狱，汉子杀了他。

    汉子灵魂消逝的最后时刻，喃喃低语着让莫愁替他陪病床上女儿最后一程。

    他在医院陪着那名乐观的女孩三个月，最终，她还是死了，临死之际，她对他说。

    “莫哥，你说我爸爸出去挣钱了，但是我不想他那么累，他很辛苦，我走了，爸爸就轻松了。”

    那天，他在医院门口抽了三包烟，将那个名字深深地铭进了灵魂深处。

    陈梦。

    自那天起，他开始思考这柄墨剑与那道声音主人的用意。

    墨眼无日夜，刃还世公平？

    当真如此？

    心有疑惑的时候往往会注意到往日里注意不到的事。

    他发现，每当完愿时，自己的身躯就会从墨剑上汲取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每多一分，墨剑背面的墨烟就会浓郁一分。

    三年前，墨剑只有正面的一半，背面那一半根本看不清形状，如今，墨剑另一半已隐有形状，他甚至能够看到这一半的剑身上同样也有四行铭文，因为墨剑未完的缘故，铭文模糊不清，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字。

    每当他凝视那四行模糊不清的铭文时，总能感觉到里面有一双冰冷的眸子在凝视自已。

    莫愁不想知道这四句铭文是什么，直觉告诉他，一旦它们彻底出现的那一刻，将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

    自失去眼睛之后，他的第六感就变得非常灵敏，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或许，那就是声音主人的真正用意！

    他不想让那四句铭文出现，更不想死，于是，他选择了流浪。

    随身携带的生活必需品用完了，就随便找一份工作，白天进城，夜里出城，睡在人烟绝迹的地方。

    没有人，就没有怨魂，自然就不需要还愿。

    反正那道声音的主人并没有给我限定时间，那就这么拖下去吧。

    只是，莫愁没想到，随着渡灵术修行渐深，墨剑对于怨气的感应范围也在增加，而城西那座求子庙恰巧在感应范围边缘。

    莫愁默默地看着剑背那四行模糊不清的铭文，苦笑着摇了摇头。指间一弹，墨剑钻入虚空中消失不见，伸手取过旁边黑色带子。

    脸上的伤痕加上灰色的瞳孔，很容易吓到人，他又不喜欢戴眼镜，权衡之下，索性弄了根带子绑起来，大家都眼不见为净。

    反正，对于自己来说，绑着眼和没绑着没什么区别。

    都能‘看’。

    虽然只是黑白世界，但至少还能看到东西，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