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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三两钟头,抱着妻女尸体的李老汉最后已经哭哑了喉嗓,中途这青年始终未曾安慰半句。
对于天月王朝一户再普通不过的农户,务农的男子能有个妻女家室,不再忍受饥寒,平安到老便是大满足的事儿。
如今去田里忙一场农活,回来之后妻女便被人玷污杀害,这等晴天霹雳便是那些道法通玄的江湖高手都无法忍受,更何况一个农汉。
能做到的也只有揪心抓肺的大哭了。
“小、小伙子,这些人是不是你引来的?”
床头上,眼泪流干的李老汉眼眶肿红的望着青年。
自从第一次见到这青年浑身伤疤的那天起,他就知道青年不是寻常人,能来到他们这个无人问津的山村肯定有躲祸之嫌。
可李老汉并不希望他的妻女之死会和这个青年有关。
“不是,他们并不知道我的死活。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在暗中埋伏等我入瓮,绝不会残害了大娘和翠萍妹妹后一走了之。”
愧歉的望着李老汉,青年复杂一叹。
“李叔和大娘、翠萍妹妹再说说话吧,我出去做两副棺材。”
……
蓦然的变故打破了平静的李老汉家,黄昏时候,做好棺木挖完坑的青年搀扶起双腿麻木的的李老汉。
没有吆喝村庄里的其他农户,没有去城里张罗什么祭奠之物。给刘氏和翠萍下好葬后,只有两处新冒起的土坟。
土坟前面竖着两块木制墓牌、墓牌前各放着一个橘子,一块儿馒头。
这橘子无论是刘氏大娘还是翠萍丫头都喜欢吃,这半年每当他和李老汉下地回来,翠萍丫头大都是嚼着橘子,顺便也给他剥一个。
尤其那句;哥哥,吃橘子哇。
现在一想,可真是甜到心里去了。
“小伙子,今儿个过后,你应该要走了吧?”
坟前土坳,脸上没有丝毫气色的李老汉嘴里一如往常叼着烟斗。
“等会儿就走,万一那些家伙找到我,定会连累到李叔。毕竟…大娘和翠萍妹妹也在九泉之下看着呢。”
青年怅然道。
“唉,早上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晚上咋就阴阳两隔了?”
磕了磕烟斗,李老汉麻木的摇了摇头。
“李叔不想活了?”
青年转过头,神色苍凉。
“不想活了,打算跟着她娘俩儿去那黄泉路上转转,到时候也有个照应。”
“李叔不想知道究竟是谁残害了大娘和翠萍妹妹?”
“凶手也找不见咯,不过我老李头也在阴曹地府盯着这些畜生嘞,就想看看他们是怎么死的。”
他一个寻常农汉,那有啥本事找到这些凶手啊!
“李叔先好好活着,最迟三年,我一定查出凶手,提着他们的头来见李叔。”
听着李老汉的寻死话,青年没有阻拦,温声说道。
“这还咋寻?这些畜生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中午雨道有两处鞋印,是两个人。况且他们的鞋印一致,应该是同一处势力。二人鞋印极浅,是个修炼家子。而且翠萍妹妹撕下的那块绸布也是凶手的,那绸布有图案相衬,应该是那个势力的标志。”
“只要不断缩小范围,总归有个盼头。”
揉捏着手中草根,青年最后转头望着李老汉。
青年话落,雨后的阴潮渗的人骨子发颤,李老汉拿烟斗敲了敲膝盖。
“就知道你这小家伙也不是个简单人。”
只见李老汉起身,妻女已故,李老汉的腰身越发弯深了。
“小伙子,都半年了,你李叔还不知道你姓啥嘞。”
半山坳上,李老汉踱着步子朝家里走去,停了停。
“冷、冰冷的冷。”
望着这庄稼人的背影,青年唏嘘一声。
冷姓,在天月王朝早已不复半年之前咯。
“那…冷家小子,你大娘和翠萍丫头的事儿,你就多费心了。你李叔我再多喘三年气儿,到时候带个好消息再找她娘儿俩。”
给青年摆了摆手,李老汉就这样消失在夜色来临前。
……
“莫道江湖远,紫禁朝堂高,哪条路都不好走啊!”
夜风吹来了青草和泥土味儿,勒了勒后背的包袱,青年喃喃道。
“不过这事儿忒他娘的下乘尿性,得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