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面前,我浑身都不自在,我觉得她应该是讨厌我的,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讨厌我自己。
可她看我的眼神是那么平静,像在看一棵树一朵花,没有任何的高低起伏。
她从不与我们说话交谈,我妈妈也干脆当她不存在。
只有我,总是忍不住去关注她。
我知道她学习很刻苦,成绩很好,我知道她正在申请出国留学,也知道她胃不是很好,经常会胃疼。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阴暗处的老鼠,忍不住藏在角落偷窥着光明。
好像这样光明就会离自己近一点,可是,我只是个老鼠啊,哪怕吃了佛祖面前的灯油,老鼠充其量也就是个老鼠精,永远变不成风光霁月的凤凰。
直到那一天。
那天我放学后没有回家,我妈一直忙着参加什么夫人社交,根本懒得管我。
我乐得自在,和几个社会上认识的小混混们在学校附近的胡同里抽烟。
我靠着墙,熟练的吐出一个烟圈,其中一个长得最帅的混混,也是我名义上的男朋友靠近了我。
“晚上别回去了,我带你去酒吧玩吧。”
我下意识的要拒绝,他又说道,“反正你家里也不会找你,你还不是随便。”
我想了想,也是,反正我回不回去差别也不大。
就算我真和这小混混滚到一起去,我妈妈也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甚至早就那样认为了,我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看我点头,他兴奋的拉着我就要走,可我的手却突然被另一只温热的手先一步抓住。
“她不能跟你走。”
“你谁啊?这么多管闲事呢!”
“我是她姐姐,她得跟我回家。”
我转头的动作有点僵硬,好像个上了锈的机器人。
夕阳下,她的脸半明半暗,如同神祇。
小混混们看我没否认,都讪讪的离开了。
我像个被抽空了脑子的木头人,任由她拉着我走啊走,一直走到……理发店?
透亮的镜子中,她一头柔顺的黑发像缎子一般,与之相反的,是我头上五颜六色的鸡毛掸子。
“麻烦把她头发染黑,像我这样就行。”
“喂!这是我的头发!”
我嘴上叫嚣着,可身体却诚实的坐在镜子前一动没动。
她也不惯着我,轻轻哼了一声,“但丢的是我的脸。”
我……
我不说话了。
理发师抓了抓我的头发,为难了。
“她这头发是漂染的,发质太差了,染黑也没办法像你的一样。”
“那就剪了。”
她嗓音温柔,但决定做的可真是斩钉截铁,虽然要剪的是我的头发。
我嘴角动了动,总觉得这样被摆弄实在是太丢脸了。
可我不能否认,这一刻,我心里如同被温暖的烛光填满,我不光不生气,甚至有种得偿所愿。
我当然不会承认,我染这个头发,就是想让别人教育我关注我。
只是没想到,最后押着我来剪头发的,是她。
我的鸡毛掸子头被剪成了乖巧的短发。
只是这短发在我头上有点张牙舞爪。
“很适合你。”
我也挺满意的,听她这么说还是眼睛一翻,“用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