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草忍不住多闻了几口,感觉脑袋一阵眩晕。
“笨蛋,这可是迷药,别用力吸。”左倾颜听见身后的动静,轻声提醒。
虫草恍然,用力拧了一把大腿。疼痛让她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过来。
只见左倾颜将迷药顺着银针滴下,缓缓沁入老侯爷的穴位处。
尽数加好了药,左倾颜松了口气,直起腰身。
“大小姐,老侯爷似乎安稳了许多。”袁野看老侯爷不再呢喃,眉心舒展,似是沉沉睡了过去。
“袁叔放心,我给祖父施针定惊,又混入了迷药,让他这一觉睡得更安稳。明日醒来,只要好生休养就没事了。”
袁野眉梢微松,小姐所言跟早间请来的大夫说的并无二致。
左倾颜小心地为他掖好被角,几人从房里退了出来,才道,“袁叔,早上在祠堂时还见祖父精神好得很,怎么听了二哥的事,会如此震怒?林家的人说的话,祖父又岂会当真?”
左兆熙虽是个纨绔,平日里又好赌又爱争强好胜,可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洁身自好,若不然,也不会二十出头了屋里连个通房也没有。
说他打架她信,可说他非礼唐突沈氏,绝无可能。
祖父深知左兆熙品性,定也不可能相信林家的说法。可为何……
“不是林家,是那陈义火急火燎跑回来,说得跟真的一样,老侯爷这才动了真怒。”
“是他?!”左倾颜眸里染上寒霜。
竟是左兆熙身边之人亲自回府报信,难怪了!
难怪祖父会信以为真,当场气晕过去。
“陈义人在哪里?”左倾颜寒声问道。
袁野敛眉,“老侯爷晕厥后德园就乱了,属下匆忙间也没顾得上他。现下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虫草,派人去找,找到后先打一顿,治他护主不利之罪,丢进柴房关几日再放回去。”
袁野道,“若是人手不够,属下可再调些人供大小姐差遣。老侯爷昏迷之前说了,侯府大小事宜,都听大小姐的。”
左倾颜也没有客气,温声道,“那就有劳袁叔了。”
“是,小姐。”
“虫草,随我回去。”她递了虫草一眼,转身就走。
“大小姐,二公子那咱们不过去了?”虫草小声将心中疑惑问了出口,她一想起二公子双唇发黑的模样就害怕,不知为何小姐却一点也不在意。
“烬王的府医答应替他调配解药,等解药配好了自然会有人给他送过去。那个蠢货,被毒死了也是活该!”
左倾颜嗤了一口,每每想起左兆熙那冲动自负却又愚钝不堪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主仆两人回慕青苑的一路,天色暗沉得连月亮都避而不见。
走了一段,还淅淅沥沥下起了春雨。
黑暗中仅剩依稀的几点星光,雨丝落在脸上,细腻得像羽毛抚过,带来一缕凉意。
左倾颜不禁放慢了脚步,今日的时光过得极快,从祠堂到林家,她看似赢了,却有一种殚精竭虑的疲惫感。
可她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她要走的这条路,还很长很长。
驻足眺向皇宫的方向,仿佛感受到春雨绵绵带来的凉意,双臂不由地瑟缩了一下。
一个温暖夹带着清香的白袍搭在了她的肩上。
她一怔,就听见身后传来虫草诧然的声音,“拜、拜见烬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