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不可泄露。”东杨摇头晃脑地回答。
“好吧,信你一次。”
很久以后的黑色天空下,孙依琳向蒋夕佳描述东杨和半夏的往事时,夕佳陷入深深的幻灭和乱离——一模一样,就连在班里的座位都分毫不差。怪不得自己说出想和他一起换座位时,他百般搪塞。他坐在那里只是习惯,并不为着谁坚守。至于周围的人的变化,压根不会出现在他的心上。
大概,我们都是替代品吧。夕佳自嘲地笑笑,笑得泪流满面。刘梦是自己的替代,自己是半夏的替代,半夏是那个不知名姓的女生的替代,那个不知名姓的女生又是替代谁呢……夕佳不想知道答案,她只是想面对面问问东杨,在那些秋冬春夏的欢乐悲喜里,他可曾对自己动过一丝真情。
只是,东杨连这个问题也无法回答。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姜湄在那个凄迷的初夏傍晚说出的话,神谕似的回响在她耳畔。
周日晚自习,高一一班。
“是你在说话?”罗成仍是阴沉着脸,踱步至吴岱宗桌前。
“不是。”岱宗抬头看看他,“我没说话,一直在写作业。”
“坐着跟老师讲话?”罗成从牙缝中挤出这话。
岱宗沉默几秒,站起身说道,“老师,刚刚不是我在说话。”
“出去做俯卧撑!”罗成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充满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刚才真的没说话。”岱宗站在原地,毫不示弱,“我的手上还拿着笔,作业上笔水还没干。”
“叫你出去做你就出去做,我不会平白无故体罚。”
“那为什么叫我做?”
“你心里清楚!还用我解释吗!”罗成的音量稍稍提高。
“我不清楚。”岱宗回答。
“不要在这里给我耍嘴皮子!”
“没有原因,我不去做。”岱宗说道,“有什么证据证明刚才说话的是我?只不过是你看我不顺眼,想找个机会整我而已。”
“不想呆在我的班里就出去!”罗成吼道,“出去!回家,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再来学校!”
岱宗看罗成一会儿,忽然用力掀翻自己身前的桌子,摔门而去。
“怎么办啊……一会儿第一节就是生物课,老师又要提问。”周一早读下课,姜湄翻着生物书愁容满面,“我还什么都不会呢,总觉得老师上课要提问我。”
“没事儿,什么都不用担心。”陆坤颖揉揉姜湄的头发,笑眯眯地看着她。
像是故意印证姜湄的直觉,生物老师果然叫起姜湄回答问题。
“这一页幻灯片上有十个填空题,你一个一个地回答。”生物老师笑着对姜湄说。
“好的……我思考一下。”姜湄故意拖延着时间。
另一边,坤颖麻利地翻书,把正确答案写在纸上,用力描黑。在姜湄以思考为名拖延出的空当里,坤颖已然完成这一系列动作。
她把那页纸立在前排的椅背上,暗中戳戳姜湄,示意她已经准备完毕。于是姜湄做出思考的样子,缓缓念出纸上的答案。
“嗯,不错。”老师赞许地点点头。
大约从这时起,姜湄渐渐发觉,和坤颖在一起时,自己可以放下一切防备,松下紧绷的神经,安然在这棵大树下歇息。这样的感觉,似乎与杨炳不同。自己虽然对他心心念念,见到他便欣悦不已,真正和他同处时却是紧张而又小心翼翼。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