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王文佐点了点头:“既然大家都觉得在下说的没啥问题,那就这样吧!崔郎,你将这文书先抄录五份!”
“是!”崔融应了一声,笔走龙蛇,很快就将王文佐方才口述的写了五份,王文佐等人一一查看无误后,方才在文书的末尾一一签下自己的名字,又用了自己的印,王文佐又让崔融在末尾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对众人道:“诸位,我等一同去面见皇后陛下吧!”
王文佐等五人来到皇后休息的偏殿,通传得见之后,王文佐从袖中取出那五份文书,由内侍呈给皇后:“皇后陛下,天子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国家宗庙之倾危系于一发,为避免日后的嫌疑,臣等便请当值之起居郎崔融将发生之事记录下来,各自署名用印,将来也好做个见证。这番苦心,还请皇后陛下见谅!”
杨皇后看了看呈送上来的文书,当她看到文中“上以目属韩王李元嘉,辅国大将军王文佐,侍中张文瓘三人,以政事相托。”这行文字时,心中不由得暗想这三个老东西胃口倒是不小,也不知道是谁想出这等歪招来,倒是要与其好好理论理论,不过等她看到最后“上稍愈,口能少语,言:皇后,腹中,孩子!后便力竭将息!”时心中稍安,暗想这三个老东西倒也是不糊涂,也罢,反正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无法处置国事,反正也是要用人,用生不如用熟,就权且用这三个老东西吧!
“这文中所述甚实!”杨皇后对崔融点了点头:“起居郎辛苦了!”
“不敢!”崔融沉声道:“此文乃是大将军口述,微臣只不过手录而已!”
“哦?”杨皇后深深看了王文佐一眼:“大将军果然不愧是大将军,临危不乱,镇定如恒,陛下没有看错人!”
“臣愧不敢当!”王文佐笑道:“可否请皇后陛下用印,然后这五份我等各自保存一份,以为凭证?”
皇后先前看到一共送了五份上来,就大概猜到王文佐的用意了。毕竟这五张纸与其说是对当时情况记录,还不如说是王文佐、张文瓘、韩王三人与皇后的政治协议,在天子病倒,无法亲自执政的情况下,这四人瓜分了大唐权力中心的蛋糕,填补了天子不在的真空:王文佐、张文瓘、韩王三人联合执政,而杨皇后腹中的孩子成为帝国未来的继承人(排除了李弘庶长子,以及李贤等人的继承权)。至少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协议对双方都是十分有利的,所以杨皇后十分痛快的令人取来“皇后之玺”,在五张纸上一一用印,皇后自己留下一份,其余四份还给了王文佐等人,笑道:“大将军,你这里还有四份,你一份,韩王一份,张相一份,还有一份给谁?”
“自然是崔郎!”王文佐抽出一份递给崔融:“史笔如刀,我等纵然一时得势,可千秋万代之后,终归还是要由后世评说,我等死后声名皆在崔郎一支笔上,岂可不留一份在崔郎那儿?”
“不错!”杨皇后笑道:“确实少不了崔卿这一份,还是大将军想的周到。”
皇后与王文佐三人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此时面上确实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过了一会儿,王文佐等人告辞出去了,杨皇后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王少监,你觉得王文佐今晚这是什么意思?”
“想必是为了揽权?”王少监道。
“嗯,是有这种可能!”杨皇后点了点头:“不过他这人做事倒是有分寸,把韩王和张文瓘拉在一起,旁人反倒说不得他了!”
“那要不要提点韩王和张相一下,防备防备——”王少监问道。
“不必了!”杨皇后摆了摆手:“这个用不着提点,他们自己也明白。再说了,王文佐在这三人里比不在这三人里好!”
“为何这么说?”
“他既然在这三人中,就必须留在长安朝堂之上;否则他就要回河北了,岂不是更糟糕?”
“皇后陛下说的是!”
“而且不管怎么说,他与圣上也是有情分的,他儿子又娶了定月,算来也是一家人了。有他留在长安,各种鬼魅妖孽也就安分些了,就算是煞神,这时候也是离不开的!”
“皇后所言甚是!”
“王少监!”
“奴婢在!”
“寡人有两件事情要你去办,第一桩派人监视沛王(李贤)、英王(李显)、相王(李旦)他们兄弟几个,陛下现在这个样子,要防备这些人图谋不轨!”
“奴婢遵命!”
“第二桩事就是那个许才人了!”杨皇后面上露出一丝杀气:“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若是个男孩还好,若是个女儿,就不得不用那个贱人之子,那个贱人留下来也是后患无穷,你去了结了她,把那个孩子带到我这里来,派人好生看管!”
王少监微微一颤,赶忙低下头去:“奴婢明白,陛下请放心,奴婢待会就亲自去一趟山池院!”
“嗯,不错,夜长梦多,这件事你不要带太多人去,越少人知道越好!”皇后道:“事成之后,你便是内侍监了!”
“多谢陛下恩赏!”王少监赶忙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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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池院。
“事亲有隐而无犯,左右就养无方,服勤至死,致丧三年。事君有犯而无隐,左右就养有方,服勤至死,方丧三年。事师无犯无隐,左右就养无方,服勤至死,心丧三年。”
李尚文拿着一本《礼记》,坐在母亲旁边诵读,许才人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看着儿子,面含微笑。
轰的一声,院门被人撞开,李尚文放下手中的书,许才人站起身来,将儿子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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