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兰的唇嗫喏着,克制不住慌乱地摇头。
她慌乱于现在的处境,更慌乱于印象中的少年哥哥彻底变了,亦或者他从来没有变,只是自己从来没有看清过真正的他……
闻言,贺毅敛了敛眼底的狠意,牵起她的手腕,温柔地揉了揉她泛红的肌肤,缓缓道:“你不用怕我的,我可能会伤害所有人,却不会伤害你…我宁愿伤害我自己,我都不会伤你,更不会让其他人伤你。”
男人的眼里充斥着对她的怜惜。
容兰却只觉得胸口憋得发闷,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现在的他好像又恢复成她所认识的那个贺毅,可是见识过那一面的他,再看到他在眨眼之间变成这样,她无法说服自己什么都没有变。
有的东西,变了就是变了。
她不是小孩子,无法再被三言两语哄到,对那些明明已经变了的东西视而不见……
她用了力,将自己的手腕从贺毅的大掌之间挣脱出来。
顷刻间。
贺毅瞥了一眼空掉的掌心,眼底泛起几分怅然。
“谢谢你来救我。”容兰握住自己的手腕,正色道:“但是我们现在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们先出去好不好?有什么等我们顺利出去之后再说!这里太危险了,那些劫持我的人,随时随地会发现我们的。”
听完这些话,贺毅没有动。
他原先是想带容兰出去的,只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带她出去又如何?离开了这里,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康珏一个人……
她看似明艳动人,炽烈热情,像一团火。
可她比谁都倔强,即使是亲如外公,都无法改变她下定的决心。
她认定了康珏,与自己就只会是朋友。
朋友?
他逼自己活得那么不堪,一心只想让自己有足以相配她的价值。这样,她就可以在众人般配的祝福声,选择他……
现在他掌握了贺家的掌控权,贺朔不过一个傀儡,他做到是少年时立下的志向,变得有足够的能力站到她的身边。
可是……
偏她心如磐石地选择了另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
他开始动摇了,动摇是否要在她面前,维持那个所谓“善良”的人设?善良,意味着放手,放手意味着他又要变成那个沉浸在深渊之中,一无所有的贺毅了……
“贺毅,你为什么不说话?”容兰睁着双眼,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时间不多了,我们要是再在这里耗下去,之后我们只能越来越危险了!!!”
贺毅依旧没有动。
容兰顾不得贺毅了,她想逃离这里。
她踉跄地从墙角站起来,看见有门。
虽然不知门外的世界如何,可现在唯一逃脱的路径就在这里。
屋子里没有窗,只有打开门,看到外界情况才能想出如何逃脱的办法。
容兰心中犹豫,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拧动把手,开门的一瞬间,就见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他单手端着餐盘,另一只手举着一把枪。
在门有动静的时候,血鸢早就将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门方向。
房门彻底打开后,枪口自然就对着了容兰。
容兰开门本就是赌博,只是看到枪口的那一瞬间,她知道自己赌输了。
贺毅找到了她,为她解绑,但不代表他们能够顺利地逃出去。
“大小姐,你要去哪里?”血鸢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容兰,视线瞄向房内的贺毅:“哦,房里那位和你谈的怎么样了?”
容兰知道这群人劫持的目标是自己,与贺毅无关。
贺毅只是为了救她,才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她绝不能将火往贺毅身上引。
“我没有要去哪里,我知道我出不去,我就待在这里哪里都不去。”容兰瞥了一眼房间内的贺毅:“我的朋友只是担心我,才想办法溜进来的,你放他走,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像之前那样绑着我。”
血鸢看着容兰此刻还在为了贺毅说话,讽刺地哈哈大笑起来。
“大小姐…你真是太好笑了!”
容兰攥紧拳头,倔强道:“我没有再和你开玩笑,你放他走,我配合你,你要是伤他,我会让自己变得没有价值。”
她还是愿意相信贺毅。
他为她而来,他心里至少有善的一面。
他只是爱得太偏执了一些,等过一段时间,他会想明白的。
为朋友,她也愿意赌一把。
只不过,血鸢却笑得比刚才更大声了,看向容兰眼神之中的讽刺之意更浓了:“大小姐,童话故事是不是看多了?不会到现在都已经被卖成这样了,还在乖乖替人数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