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边境店肆中,往来人员驳杂,三国之人都不少,马上就有几个虞国人和越国人面带不善地走过来,大声质问。刚刚大放厥词之人见状只能点头哈腰地致歉:“呃,这几位朋友,我没针对你们的意思,只是一时义愤失言,见谅,见谅。”
一个虞国客商不忿讥讽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白独狼在我们虞国,说不定就是一代大侠,在你们西凉才变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我们虞国人个个忠君爱国,犯我强虞者虽远必诛。不像你们西凉,连平民百姓都不待见朝廷的,可见你们生活是有多可怜呐。”
这一言又犯了西凉人的众怒,几个草原汉子甚至“锃”地拔刀而起,要那虞国客商割掉自己舌头来赔罪。几个南越国的人在一边冷笑起哄,草原汉子又喝道:“你们这些南蛮子也不是好东西,呜哇呜哇地连话也说不清楚,赶紧滚出去!”一时间虞国人,西凉国人,南越国人起了激烈冲突,食肆顿时乱作一团,这边吼,那边骂,此处拽,彼处拉,到处都是挥舞的拳头和飞溅的口水。
洪辰及时从中脱身,牵马走在了街上。一边走,一边回想起上次面见白独狼,觉得此人神神秘秘,颇有些玩世不恭,举止不能以常理揣度,又曾说真武寺的师父教他的是武功,而季茶师父教他的是做人的道理,那便应该是个不简单人物。如今得知白独狼竟然真的亲手杀了自己的义父,来赚取在西凉朝廷的功劳,不禁对从前的想法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是我错看了他吗?”接着又自嘲道:“要是错看,也挺正常。我这一双眼睛,错看别人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总将小人当英雄,以后可千万不能再犯一样的错了。”
洪辰又想了很多很多,譬如白独狼有没有可能骗自己,季茶根本不会在檀杭岛;又如季茶为什么要让自己将覆水送给白独狼,难道季茶的师门想插手西凉争斗;白独狼是不是用覆水杀的天狼可汗,真若如此,自己将覆水送给白独狼,是不是也算个帮凶……但这些问题并没让洪辰又陷入烦躁困扰当中,既然想不通,那便不想了。
洪辰轻轻将手放在胸口,那里有狼牙吊坠,还有静心玉,心中立马坚定:不论白独狼那里发生了什么,檀杭岛是必须要去的。不过草原既然要归于西凉朝廷管辖,接下来肯定要进入多事之秋,希望巴大哥和白牙部落,千万不要有事。
踏雪的马蹄再度扬起,洪辰继续南行,走出了草原,走进了通往荒州腹地的山路。这次走的,是去荒州中心的荒蓉城最近的一条路,但也较为崎岖艰险,得在山里走相当长一段时间。
洪辰听了一位赶路人的建议,在入山口寻找招募护卫的商队,这样赶路过程中吃饭休息都有照应,比一个人独自前行更加舒适安全。
有个商队见洪辰虽然年轻,但自带了一匹好马,说话也沉稳有礼,不刻意和人接近,也不故作高深,不像山中强人内应,就邀请了洪辰同行。
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