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又想,才说:“不行,郑海全太显眼了,你父皇刚倒下郑海全就出事了,更会惹来不必要的猜疑,如今不宜妄动。幸好周太医手段不错,配得药也高明,有他配合应该问题不大。”
两人又商量了几句,太子才离开凤栖宫,而萧皇后换了身衣裳又去了紫宸殿。
现如今这种情况,她还是多守着点的好,毕竟皇后和陛下一向‘伉俪情深’,陛下大病,皇后不顾凤体之安守着病榻前,才能更显她的风范啊。
皇后与太子讨论的同时,另一边淳鸾宫里,许贵妃与晋王是另一番说辞。
“这其中怎么没可能猫腻?本王不信,绝对不信!”
“母妃也不信。”许贵妃愁眉深锁,道:“可这么多人都诊了,皇后又釜底抽薪请来了两位丞相见证,此事一罢,旁人是再不能提出任何异议的。都怪这皇后太狡诈,明里被咱们逼得手忙脚乱,暗里实则掩人耳目早有了计划,此次实在事发突然,当着两位丞相的面,本宫也不好说再找太医过来,毕竟那白院使和另两位太医都算是太医院资格极其老的人了。”
晋王又怎么不明白被萧皇后坑了一把呢,可有些东西能用一不能用二。再用流言这一招,先不说皇后可以理所当然严惩众人,朝中那边就折腾不起来,此言一出面对的就是两位德高望重的丞相,所以这个哑巴亏晋王和许贵妃只能硬吞下去。
“林简那老儿实在无用,就不会帮着本王说两句。”
许贵妃苦笑,“那种情况你和我都不好插言,更不用说林丞相了,皇后做事太光堂,名理都占齐全了,谁敢有异议,更不用说徐丞相还在一旁站着呢,林丞相怎么好开口。”
其实晋王也知道他这是迁怒,可如此一来他的处境更为艰难。
“你最近小心为妥,不要落了把柄在他们手上,先徐徐图之吧。”
“儿臣知道。”
***
内殿中的人离去,龙床上那昏迷许久的熙帝却是突然睁开了眼睛。
郑海全脖子一缩,人佝偻着腰靠近前去。
“陛下——”
龙床上的人一直未动,先是冷笑了几声,突然开口道:“朕要用膳。”
郑海全说了声‘是’,便步出去安排了。
熙帝将计就计安排的这出,知道的人并不多,周太医和郑海全算是,其他也就紫宸殿里几个太监与熙帝两个心腹统领知道。
当然,做戏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别的不说,光是用膳这方面就颇为为难。萧皇后成日守在这里,也就晚上离去,其他平时熙帝只能挨饿受饥。郑海全暗叹无数次何必呢,可主子决定的事哪能由他个奴才分说。
郑海全很快便端了一些膳食上来,对外说法自然是他要用的。
与熙帝平日里的御宴自是不能相比,谁叫郑海全只是个奴才呢,又不能太过高调。可即使如此,熙帝也用的津津有味,比以往用他自己的膳还香。
他自己倒没有发现,郑海全却有点不忍直视。心想,这陛下又是何必呢?这人老了,要死了,是不是想法都如此怪异。
熙帝吃饱喝足后,让郑海全服侍着漱口,才把偏殿的周太医请了来。
“你做的很好。”
周太医跪伏在地,“陛下赞誉。”
“听闻最近频频有人找你打探朕的龙体,是晋王的人?”
至于怎么听闻,熙帝自是有自己的渠道,这次将计就计本就是为了钓出暗里的人。周太医所说的,太子一系污蔑的,熙帝都不相信。
也不知道此时他是否还是坚持不信呢?
“这——”周太医面含忧虑看了熙帝一眼,又垂头道:“是,臣并没有理会。”
熙帝面色先是一紫,又转为白,哼了两声,厉声道:“朕自认没有亏待他们,朕还没死呢,就个个惦记着朕的皇——咳咳……”话还没说完,就咳了起来。
“陛下息怒。”
熙帝咳了半响,才平复下来。
“这一出出实在精彩至极,以往朕怎么没有发现这个个如此会做戏呢……周锦,皇后没和你说什么时候要了朕的命?”
周锦一惊,“无。”
“哈,自是不会与你说的,你左不过也就是个听命的奴才。估计再过一些日子,他们就会忍不住了吧,现如今也只是怕惹人非议……连白院判都是他们的人,还有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呢……还有晋王……”
熙帝坐在龙床上喃喃自语,腔调极低,却丝丝密密传入在场的周太医和郑海全耳里。这两人恨不能把耳朵塞住不听这些,知道的越多,他们两人的下场就越惨。估计陛下这次玩完了,马上就轮到他们了……
即使一向沉稳如郑海全,此时也忍不住打颤起来。
没人想死,尤其随着熙帝想法越来越怪,对下面人产生了一种极大的精神折磨,这种濒临崩溃的感觉尤其郑海全这个贴身侍候的更甚。
突然响起一串清脆的铃声,惊醒了殿中三人。
熙帝被郑海全服侍着在龙床上躺下,并盖好绸被,刚一切弄罢,皇后便带人步了进来。
“恭请娘娘盛安。”
“起。周太医也在?”
“臣来看看陛下的状况。”
萧皇后曾交代她不在的时候,周太医最好在熙帝身边呆着,此时听闻这话,萧皇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周太医辛苦了。”
“不敢当。”
周太医下去后,萧皇后视线拉回到一旁郑海全身上。
“郑公公日日劳累,也真是辛苦。这里有本宫守着,你可以下去歇息一会儿。”
“奴才并不劳累,谢娘娘体贴。”
萧皇后只是笑了笑,也未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