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柳铭淇能听懂他的同感,他的郁闷。
“所以你得认真康复。”柳铭淇笑着道,“今天我过来,除了探望您之外,还有个事儿想和您商量一下……是关于礼王的。”
景和帝不吭声了。
柳铭淇继续自顾自的道:“礼王其罪当诛,无论怎么样都没办法饶恕他的罪过……虽然我大康的太祖有令不能无故迁怒宗室,但如果他知道了有后世子孙居然敢谋害原本有可能成为皇子的皇帝,想来依照他老人家的杀伐果断,也会灭了这个不孝子孙的吧?”
顿了顿,少年道:“大伯,如果您没有特别的反对,我即日便赐给礼王三尺白绫,送他上路了。这种逼死自己儿子,杀害未来储君的人,留在世上一天,都是浪费粮食。”
“呃呃呃!”
景和帝连声叫喊了起来。
柳铭淇道:“大伯,如果你同意我的做法,那就再叫喊三声吧!要不你就一声都不吭。”
现在景和帝看不清楚柳铭淇的脸,柳铭淇也看不清景和帝的脸。
但柳铭淇没有刻意要求和景和帝四目相对,这样就有点逼迫的意思了。
少年仍旧推着车在往前走。
阳光照射在他们身上,暖洋洋之中又有点热。
景和帝却一直沉默,没有半声话语传出。
柳铭淇颌首,“那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不过我现在是皇帝,就由我肆意妄为一番吧!赶明儿我就这么干了……”
“呃呃!”
景和帝忽然有点激动,似乎想要动弹一下,却还是没办法活动。
柳铭淇笑了,“所以呢,大伯,您想要教训我,您得首先站起来,能站起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呃呃!”
“呃呃呃!!”
景和帝恼怒了起来,却悲哀的发现,自己连骂人都不行。
柳铭淇也没有理会他,只是笑着又换了轻松一点的话题。
从内心深处来说,景和帝一定不愿意留礼王的性命的。
可碍于各种祖宗规定,还有人言可畏,景和帝都不敢杀他。
现在柳铭淇执意要赐死礼王,在景和帝来说,内心肯定愿意接受,甚至于是欢喜。
哪怕是有一丝丝的纠结,也不会改变他真实的想法——这不废话嘛,你试试看面对这样的情况,你能不能原谅仇人?反正我们华夏人是不会愿意的,西方圣母说不一定。
在他们两人身后不远的赵寿,一直在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见状不觉深深的长出一口气。
景和帝心中的死结之一,就是礼王。
想杀又杀不得,反而是要看着他还在身旁恶心人的活着。
说不定景和帝长时间没有恢复,原因之一就是这个。
现在继任的皇帝做恶人,景和帝又不用担当恶名,那是最好不过了。
……
从太上皇寝宫区域出来,柳铭淇便把这个决定写了一份中旨,给文渊阁和宗人府送了过去。
宗人府的折子跟着便回来了。
“皇上圣明。”
这是肃王写的。
作为嫉恶如仇的宗人府宗正,肃王平日里对于那些作奸犯科的宗室子弟都不放过,你更别说像是礼王这样的忤逆亲王了。
肃王比柳铭淇还想要早点清除这个宗室中最大的败类。
在他催促了之后,柳铭淇这么快便决定了,而且是如此决然的旨意,他当然是很欢喜。
文渊阁的折子来得晚了一点。
不过抬目看过去,五位丞相还是都一一签名画押,同意了皇帝对于礼王的赐死决定。
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皇家的家规容不得礼王这种忤逆人伦的宗室,国法那就更加不能容忍了。
礼王的作为,已经是跌破了为人臣子的最低底线。
倘若不把他正法了,以后人们还愿意相信朝廷铲除罪恶的坚决决心吗?
可想而知,许多罪犯便会说,连礼王都不死,你凭什么要我死?
如此,尴尬不尴尬?
同时这也是群臣们对太上皇的最后一个交代。
太上皇是个不错的皇帝,现在呗礼王弄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丞相们自然也想要帮他报仇。
如今皇帝出面,自己承担责任,他们没有理由不附和。
在大康,想要赐死一个亲王,光是皇帝说没有用,还得宗人府、文渊阁一起赞成,才能有效。
这也是太祖当初定下来的规矩,为了以防万一。
没想到八十多年之后,终于是用上了!
于是,礼王的命运便这样被决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