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奔追赶,却也始终没能追得上。
毕竟从海安到松江府也不过是短短五百里路而已。
但幸好现在的通讯非常发达,早早的信鸽就通知了松江府的商人们,让他们赶紧撤退到西边儿的苏州,或者是更南方的嘉兴、湖州。
老实说,这三个大城此时也是慌乱的。
他们生怕情报推测并不准确,倭寇不是想要逃跑,而是想要攻击他们。
特别是苏州城。
你说松江府那边大部分都是商人,他们肯定收拾好东西就可以逃跑,但苏州城人口数十万,那么多居民,还有逃难而来的十几万人,把苏州挤得满满当当的,怎么撤退?
全部逃跑,把整个苏州城都留给倭寇?
那简直是疯了!
所以他们只能选择死守。
这下子苏州人也慌乱了。
除了拼命的召集附近的军队入城之外,还积极的调配起了商人富豪们的护卫力量。
更重要的是,苏州府最大的官儿——苏州织造于桥,用一天三十五封的飞鸽传书,催命一样的发给了苗炎。
原因无它。
苗炎的漕卒实在是太彪悍了,刚刚才在扬州救了扬州城数十万人,击杀了三万多的倭寇。
只要苗炎来救援,那么苏州城一定稳如泰山。
况且我是缴纳了保护费的!
苏州府是第一个给苗炎缴纳了三百万两白银保护费的大城,虽然当时许多苏州人不满,觉得苗炎欺人太甚。
但是现在一个说屁话的人都没有了。
首先倡导苏州对苗炎服软,并且缴纳保护费的大盐商戴家,当初被许多人骂,如今被人捧上了天,纷纷称呼为“戴菩萨”。
也正是有了这样的依仗,苏州府的那些守军和民间护卫力量们,才有足够的胆子,去对抗有可能出现的八万精锐倭寇。
当然了,杭州距离苏州并不远,且之前倭寇杀入泰州的时候,刘仁怀就防备着了他们突袭苏州。
因此他给苏州配了有上万枚的木柄手雷,五十万瓶地狱鸡尾酒。
在得到丰川真幸疯狂朝着松江府飞奔的消息后,刘仁怀更是用最快的速度,给苏州送去了两万枚储存的木柄手雷,还有上百万斤的石油,让他们自己去制作地狱鸡尾酒。
除此之外,刘仁怀自己率领了在杭州驻守的五万大军,直接挺进到了嘉兴,这样嘉兴和湖州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外有大批量的援军,內有足够多的防御物资,苏州府倒是没有那么的害怕了。
可于桥还是不放心,每天三十多封的飞鸽传书从来没有停过。
苗炎一如既往的淡然和沉默寡言。
他只是第一天回复了于桥“全力防守,我已经星夜兼程赶来”的话,其余便没有回复了。
可怜的于桥,面对全苏州老百姓的殷勤期盼,只能天天拿着这封书信来翻花样,伪造苗炎不停有回复的假象。
……
松江府的驻军有一万人,不算最精锐的部队,可也是属于孔武有力之辈。
只不过他们平日里的防御,都是针对来自海外的攻击。
针对来自于西面儿内陆方向的攻击,那是半点都没有制定方案。
这个怪不上松江府,就跟京畿地区最好的防御是在东西北三个方向,不会在意难免的两湖地区一样。
谁能从两湖地区攻来,基本上也意味着大康都差不多完蛋了,那挣扎有什么意思?
松江府同样如此。
敌人都把大部分的江苏、浙江给占领了,我区区一个松江府反抗有什么用?
白白浪费物资和钱粮而已。
但谁知道现在他们就遇到了一个奇葩——疯狂逃窜的倭寇。
幸好松江府还有许多相应的防御物资,刘仁怀对于这个大型港口贸易城市也很重视,早早的就给他们准备了五千枚的木柄手雷。
现在判断倭寇的逃窜目标是松江府的港口,江南总督大人又用最快的速度,给他们运来了一万五千枚木柄手雷。
要说刘仁怀可真是难。
木柄手雷一直都是稀缺的,最困难紧张的时候,他每天都要一个城镇分几百枚,这还不是每个城镇都有。
如今即便是德王府的学徒们爆种了,一天产量能达到四千枚,也是不够用的。
好不容易刘仁怀才为在浙江南部作战的贾孝德、苏凤联军准备了四万枚木柄手雷,准备在他们路过杭州的时候就给他们。
结果现在倭寇拼命朝江苏南部而来,他只能分给苏州府两万枚、松江府一万五千枚,剩下的嘉兴和湖州只能悲催的各分到两千五百枚。
倘若是这两座城池被攻击了,半天就能用光。
为此,刘仁怀只能暂时自己入驻到嘉兴,等到新的木柄手雷出来,完颜翼的虎贲卫追上来之后,他再马上往东北方向的松江府杀去,左右夹击倭寇。
所以这一战的关键,在于松江府府城里面的一万守军,能不能坚守住这个交通要隘,狙击倭寇直到大军的到来。
此时松江府府城的平民百姓和商人们全都撤退了,只剩下守军,倒也显得纯粹。
可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明白,想要靠他们一万人守住城池,阻挡住八万最精锐的倭寇,这简直是在白日做梦。
只不过是让他们推延时间而已。
你说刘仁怀为什么不直接率军入驻松江府?
原因很简单。
他如果入驻松江府,万一倭寇就因此不入侵松江府,直接从松江府与苏州之间杀下去,屠了嘉兴、直接攻击杭州呢?
杭州可比松江府重要多了!
那是正儿八经的天下第一繁华城镇,是大康在江南的象征!
如果杭州被攻占被屠城,被烧杀抢掠,全天下都会震动不安的。
关键在于杭州还有一座大型的港口!
倭人摧毁了杭州城之后,再从杭州坐船离开,也是一样的。
所以刘仁怀不敢露出嘉兴这条通道,必须要以防万一。
退一万步说,倭寇从松江府打通通道离开,也比他们去攻占杭州府要好太多了!
这也是不得已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