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谁呢?”赵立新没好气的道:“就穷八站那破驼道,仓促之下能通过六个团?”
“真不是虚张声势。”孙耀武道:“六个团分四个梯次沿途接应,如今已有一个团已抵达木垒,两个团抵达三个泉,剩下的三个团在七个井。”说到这里,他抬腕看了一眼手表。
阿古达木抽着烟没吭声,六个团肯定是夸张,但至少也应该有两个团偷偷摸摸的渗透了进来,接应护送慈安光绪前往哈密,对方不可能掉以轻心,不过,哪怕只是两个团,也足以令他头痛,毕竟对方是一心要逃。
待的烟头快烧到手指,他才摁灭烟头,沉声道:“那就留条后路。”
这就答应了?孙耀武暗自好笑,这还有杀手锏没甩出来呢,看来得向上建议,多进行策反。
将孙耀武送出院子,看着灯笼远去,阿古达木长叹了一声,赵立新闷声道:“真有必要留后路?”
“不过是顺带留条后路而已。”阿古达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他在看时间,也就是说,他在我们这里拖延时间,不出所料,慈安娘两应该在他们的接应下快骑离开了,既是如此,为什么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巩宁城。
看过阿古达木从古城快马送来的急报,朱山海的脸色阴晴不定,沉吟了一阵,他看向肃立在一旁的刘长兴,道:“你是何看法?”
刘长兴斟酌着道:“慈安主动配合哈密方面的接应前往哈密,应该是期望能与元奇和谈,避免南北开战,毫无疑问,采取主动的应该是元奇一方,也就是说,易知足想极力避免南北开战。”
迟疑了下,他才接着道:“大清立宪已然八年,皇帝有名无实,纵然能挟天子也无法令诸侯,更遑论是令内阁,南北能否实现和谈,重点在恭王。
以臣下之浅见,内阁刚正式承认我国独立,恭王身负滔滔骂名,已是骑虎难下,很难接受和谈。”
朱山海阴沉着脸道:“你的意思是,放任慈安娘俩前往哈密?”
“若是能够拦截自然是好,但若是失手,则有可能被反咬一口。”刘长兴轻声道:“兵凶战危.....,又或者是见事不可为,元奇杀人嫁祸,因是在我国的地界,到时候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反而恶了与清廷的关系。”
杀人嫁祸!还别说这可能性还真是极大,朱山海皱了下眉头,虽说是心有不甘,却也不愿无端冒险,“罢了,传令,不许追击。”
由古城至哈密一段的驼道被称为下八站,虽是驼道却有官道之称,因开辟较早,能通行马车,早年西北未通火车之前,是内地入疆的主要通道之一,不少谪戍或是流放西北的官员囚犯都是沿此道入疆。
不过下八站又有穷八站之称,皆因沿途荒凉,人烟稀少,有的站甚至缺少水源,且要翻越天山达坂,行路艰难。
尽管归心似箭,慈安一行也足足行了十日才抵达哈密,令她倍感庆幸的是,易知足并无扣留她娘俩的意思,而是安排了专列,让他们一行直接踏上返京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