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夏季,巩宁城的白天就分外的长,往往九点之后才会天黑,即便是天黑之后,因为煤气灯和电灯的普及,整个城内也是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大量的居民依然会滞留街头,各种小贩充斥街头,沿街的小吃摊和烧烤摊生意都异常火爆。
不过,随着皇太后和皇上陛驻总督府,整个巩宁都处于一种外松内紧的戒备状态,大街小巷的巡警数量明显增加,随时还能看见一队队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察——这是由督标转化而来,直接听命于总督的武装力量。
相比于城内的热闹和喧哗,城外的工厂区则冷清的多,工人们或者是上夜班,或是早早歇息,有贪图热闹的也都进城去了。
到的晚上12点之后,城内渐渐安静下来,距离总督府不远的一栋大宅院里,左宗棠在台灯翻看着各地送来的折子,眼下皇太后和皇上在巩宁,易知足应该这一两日内也会赶到,他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必须随时掌握西北各地的情况。
慈安皇太后和光绪皇帝,他倒不是太担心,大清已经虚君立宪,慈安也将兵权尽数上缴,不存在什么危险,但易知足却是不一样,国内外势力对这位镇南王,元奇大掌柜怕是都虎视眈眈。
平日里,易知足呆在上海,国内外势力就是有想法也没机会,但易知足前来西北,无异于给各方势力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机会。
虽然这一路来,易知足没有遭遇任何意外,但他心里却始终紧绷着一根弦,毕竟这年头刺杀的情况太多了,西洋各国首脑大多都遭遇过刺杀,他可不想易知足在西北出事,这不仅是关乎他个人的声名和前程,更是关乎整个大清的安危。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停下,随即就听的禀报,“大人,武警总队秦司令和警察署楚署长在外求见,说是有要务......。”
左宗棠心里一沉,吩咐道:“让他们进来。”说着,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一点过了,这个时候两他求见,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四十出头的武警总队司令秦友亮和五十多岁的楚宏志快步走进房间,敬礼后,楚宏志简洁的禀报道:“大人,两名巡警在城外毛纺厂附近巡逻时发现一辆可疑马车,上前盘查时遭遇袭击,附近巡警赶到时,两名巡警已经遇害,凶手逃遁,马车上遗留有一门迫击炮和六发炮弹......。”
迫击炮!左宗棠纵然沉稳,也被这话惊的一跳,秦友亮接着道:“标下闻报赶往现场查看,系俄制60迫击炮,从马车上的痕迹来看,应该还有两门被转移了。”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居然连迫击炮都弄来了!这说明规模不小,左宗棠敢肯定,这绝对是冲着易知足来的,毕竟慈安皇太后和光绪陛驻巩宁已经六七天时间了,若是针对两人,不会拖延到现在,略微沉吟,他沉声道:“宵禁!包围工厂区,派出骑探,搜索方圆二十里范围。”
随后,他拿起电话,摇动后拿起话筒,“接军区,汤秉灿。”
不多时,话筒里就传来军区司令员汤秉灿的声音,左宗棠简洁的将情况说了一下,道:“我需要军区配合,包围工业区分片搜查。”
军区,值班室,汤秉灿放下电话,沉声道:“命令四零五师,紧急集合。”
哈密,三道岭煤矿。
三道岭煤矿是西北最大的露天煤矿,而且还是优质煤,早在清朝前期就已开始开采,初始是官办,随后是民营,元奇经营西北之后,以五千两白银买下了三道岭煤矿,修建了连通煤矿的铁路,并进行大规模的机器开采。
冒着白烟的蒸汽机车拖着长长的车厢快速的行驶着,厂长胡德凯大着嗓门介绍道:“经勘探,三道岭煤矿东西长约四十公里,南北宽约二十公里的这一片区域都蕴藏着丰富的煤矿,储量预计在一百五十亿吨之上。
如今厂里职工已经超过一万人,年产量达到三百万吨以上,三道岭煤不仅足以保证整个西北用煤,而且还大量向甘肃、陕西销售.......。”
听的介绍,黄殿元瞥了易知足一眼,“诺大一个煤矿,五千两白银就买下了?”
“老学生有所不知。”胡德凯连忙解释道:“三道岭交通不便,煤矿虽然是露天煤矿,但却是易采难运,煤不值钱,但运费高的惊人,私人经营根本没有多大的利润,据说,当初估价,只值三千两,元奇是担心被人说强取豪夺,出得是高价。”
易知足笑道:“既然来了,走,去矿区看看。”
话才落音,赵烈文快步赶了过来,道:“大掌柜——。”
见他神情凝重,手里还捏着一份电报,易知足摆了摆手屏退众人,接过电报扫了两眼,电报是******员汤秉灿发来的,电文很简单——巩宁发现刺杀组织,恳请延缓行程。他缓声问道:“左季高没来电?”
赵烈文道:“没有。”
易知足不以为意的道:“左季高既然没来电,就说明没有问题。”
“这事左大人必然不敢隐瞒......。”赵烈文缓声道:“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暂缓前行。另外,以学生之见,工地上人员混杂,并不安全.......。”
“加强警戒就是。”易知足并不太在意。
“大掌柜不能轻易犯险。”黄殿元沉声道:“大掌柜一路巡视,大型厂矿都会亲自视察,容易为人所乘,这三道岭职工上万,三教九流都有,而且地形也复杂,即便是加强警戒,也难以防护周全,还是不去为好。”
易知足倒也不股固执,点了点头,道:“那就回哈密。”
巩宁,总督府,会客厅。
一夜未曾合眼的左宗棠官袍齐整的走到门口跪下道:“臣左宗棠恭请皇太后圣安,恭请皇上圣安。”
慈安昨夜也未睡好,被城外凌晨四点左右响起的凌乱的枪声惊醒之后,她就再也没睡着,也不敢睡,她缓声道:“恪靖侯不必拘礼,赐坐,赏茶。”
待的对方谢恩落座之后,她径直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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