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你们送无疆进来休息后,迟迟没有走出,以为无疆喝多导致一些意外。”
岁月的气息在苏画衣身上沉淀,将曾经合欢宗圣女的强势和后来补天阁女弟子的清冷,在此刻尽数化作了温婉静美。
岁月也在她脸颊上留下了一丝痕迹,尽管浅,但依旧看得出来,她如今比莉莉丝和艾丽莎要年长不少。
少了一些特有的青春,多了一些成熟的风韵。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英雄迟暮,美人白头,人生无奈。
她也老了。
老得不明显,但也是老了,成熟风韵堆叠之下,是温婉静美,还带着数不尽的易碎感。
她笑了笑,眸光静静望着床榻上熟睡的赵无疆。
“确实喝多了。”莉莉丝起身,吐槽道:
“原来酒量这么小。”
莉莉丝侧身,看到了屋外夜色的朦胧,和站在门口的苏画衣,朦胧的夜色和苏画衣似乎融在了一起,她感觉此刻的苏画衣像是...
像是清冷的月光。
重点不是冷,是清,清除了清澈,也是一种苍白,薄弱,仿佛这月色有些无力,似水中月一碰就碎。
她之间和苏画衣隐隐的针锋相对,并非是针对苏画衣,而是她一贯的强势加之她内心深处可能存在的一丝丝醋意,导致的。
她本身与苏画衣没有恶意。
现如今,她看着赵无疆这个老情人,突然想起了血族还未被光明教会打上恶魔标记那些年,她在古堡岁月中,听说的那个事关女伯爵的凄美故事。
有人渴望朝阳,有人隐于阴月。
她想了想,突然笑道:
“赵无疆刚才睡着后,一直在念叨你,还有一些人的名字。
听得出来,他满是遗憾,很是愧疚。”
“他没有对不起谁。”苏画衣走近,想到了第九纪元,那些被赵无疆拯救的一些人中出现的暴乱和背叛,她眸光颤如荷塘水波:
“对不起他的人很多。
无论是以后,现在,还是过去。”
“你来了,刚好可以照顾他,论体己人,我们还是不如你。”莉莉丝离苏画衣越近,她越能清晰感受到苏画衣身上的易碎感,我见犹怜,哪怕她同为女子,也难免叹息。
她没有再如之前饭桌上一样“争风吃醋”,而是笑道:
“刚好你们也可以说说话,二人世界,比吃饭时那帮糟老头子在,要好上很多,可以畅所欲言。”
“谢谢你们能陪伴无疆,照顾无疆。”苏画衣也回以笑意,在第九纪元,在无数个日夜,她,她们最担心的,就是无疆孤独漂泊。
孤独困在过去,是非常残忍的事,前后呼喊,都得不到回应,要一个人渡过漫长似永恒的岁月。
时间就是杀人最厉害的刀。
“嗐。”莉莉丝被回以和善,她不知如何作答,只有一笑。
笑着,莉莉丝与艾丽莎走出屋内,莉莉丝在带上门时,打趣道:
“悠着点,他身体不太行...”
你胡说,我没有,我不是......赵无疆身体沉睡意识清醒,听到诽谤想要睁开眼。
可他太疲了。
疲得他身体唯有酣睡,连他起身想要拥抱苏画衣都做不到。
但苏画衣似乎明白他的心思,弯腰轻轻俯下身,脑袋贴在他的胸膛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轻柔说道:
“...无疆...”
语气温柔似水,还有如释重负,似乎夙愿已达,别无他想。
赵无疆意识颤动,被困在无边黑暗之中,拼命挣扎,想要摆脱“鬼压床”状态。
他在黑夜中嘶吼,没有回应。
下一刻,双手猛然搂住了苏画衣,将其箍在怀里。
他还是没有醒来。
但是身体,本能地拥抱住了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