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人群在快速散去,但又有准备看热闹的人涌来。
赵无疆打量着老道人画符的手法,普普通通,十分娴熟,想来对符箓之道侵淫许久。
“喂,老道长,符箓可不可以画在身上啊?”有人问道,似乎对古修的符箓之道感兴趣。
老道人笑意温和:
“可以。
但一般人承受不住符箓的力量,画在肉体上,肉体会因承受不住而受到莫大的损伤。”
“那看来,符箓比不上铭文咒语呀,铭文可以纹在身上,赐予纹身的人很强的力量。”
听到有人贬低符箓,老道人眸光一凝,语气微沉:
“铭文在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等同于符箓的。
但你们说的纹于肉体的铭文,是其他道统对我们东方道统的模仿罢了。
为什么符箓难以纹在身上,但是普通的铭文却可以?
这恰恰说明,其他道统模仿得很拙劣。
铭文的力量太小,所以肉体可以承受,若是换做相同等阶的符箓,肉体是绝难以承受的。
因为,正统的符箓,蕴含有毁天灭地之能。”
赵无疆听得认真,觉得蛮有道理,点了点头,而他身旁的围观者又发出质疑声:
“你口口声声吹捧符箓,为何符箓在如今的世界却很少见到?
既然那么强?应该修炼的人很多才对吧?”
老道人挺直腰杆,整个人散发出极强的气势:
“那是因为符箓之道,太难。
这与古修和进化者的现状是一样的。
古修太难,符箓之道更难。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可有心人太少。
大多人好逸恶劳,找寻捷径,选择了能更快拥有的力量,放弃了更难更强大的力量。”
赵无疆剑眉微蹙,他感受到老道人此刻因心绪波动而逸散出的强大修为。
有人依旧在质疑:
“确实更难,但更强大可不一定吧道长?”
老道人眼角微颤,深吸口气,平缓心绪,沉声道:
“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
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
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
有人依旧不屑,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时代变了道长,如今世界大融合,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你迂腐古板,这些所谓的东方道统,没落是必然的事情,你说的再多,没有用的。”
更多看热闹的人“嘁”了一声,不屑于老道人的絮絮叨叨和文绉绉的说教,哄笑间纷纷散去。
赵无疆眸光微眯,他感受到老道人超越道一境界的修为,显然原本打算传授众人符箓知识或是传道的老道人,因为受不了他人对自己道统的贬低而一怒之下泄露了修为。
同时,赵无疆隐隐听到一声讥笑,声音的底子是苏媚混合清冷的矛盾声色,声音的语气是厌恶不屑的嘲讽。
他循声看去,掠过浅薄夜色下的绚烂灯光,看到了自己所居住的酒店天台处,站着一道修长靓丽的女子身影。
他迅速鼻息凝神,收敛了目光。
这声讥讽,是他凭借修为听到的,但不应该是他如今作为一个路人身份应该听到的,所以他选择不着痕迹得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修为强大的老道,站在酒店天台的神秘女子?这俩人是来找他的?
什么身份?隶属于哪一方势力?
赵无疆脑海中迅速思忖。
老道人撇了一眼站在酒店天台,开始准备驱魔仪式的圣修女艾丽莎,他微叹口气,心道自己已经是无双境界的大道强者怎么能够这么轻易地就生气呢?
可是每当他听到有人贬低东方道统,推崇如今的新思想潮流,他就觉得有些悲哀,有些生气。
他明目张胆布置符箓阵法,既是让自己在引人注目之下不显得那么引人注目,又是真切地想要传道,传播自己道统的文化。
可是人心浮躁,他也浮躁,没人静下心来听他讲述,人们都急功近利。
老道人微叹一声,注意到人群散去时还遗留下的一位孤零零的俊美男子,他略带悲哀笑了笑:
“小娃,你怎么不走?是还想要质疑贬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