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往年本该清冷寂寥的凉国高平,如今一番热闹红火的气象。而距离高平六百多里的长安,今年却不复往日的繁华兴旺,变得冷冷清清,少了许多生机。
在这此消彼长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否则为何堂堂帝都长安却比不上一座西部边陲之城呢?
一切都缘于那场至今想来都让人觉得诡异的“鼠疫传播”事件。
西凉地区爆发鼠疫的消息传到长安时十分突然,前一天城里城外的人们还在谈论这次鼠疫会给凉国造成多少伤亡,第二天便听说有凉国的百姓逃进了关中,接下来就是漫天的流言和无数百姓从西向东的逃离。
在这种乱哄哄的情形之下,朝廷派驻在关中地区的各级官吏充分展示了他们懦弱、昏庸、无为的一面,只是跟着大量弃家而逃的百姓失散,却没有几个真正留下来做点实事。
关中百姓逃离家园,虽然是无可奈何的举动,却也会因人而异,竟然也能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那些分散在乡下各处的富家大户们,至少处于六等人到三等人之间,他们让家仆赶着牛车,怀里揣着田产地契,包袱里面裹着金银珠宝,浩浩荡荡地向帝都长安涌来。至于他们留在乡下的宅院和田地,则让留守的家仆负责看护管理。这些家仆若是敢跟着身份自由的下等人逃离本地,一旦日后被抓回来,那就需要把牢底坐穿。
那些原本住在长安城内的豪门大族,则在三等以下人涌进长安的时候,坐着舒适的上党造四轮马车,拖家带口地出了潼关,直奔东都洛阳而去。这些三等以上人,既然能在西都长安成为豪门大族,自然就有亲戚朋友住在洛阳,他们过潼关不会受到官兵阻挠,过函谷关时还会有来自洛阳的亲随迎接,整个迁移的过程压根不像逃亡,反倒似一场郊游归来。
与上等人和中等人相比,六等以下的百姓就要可怜许多。鼠疫来时,穷苦人家除了“丑妻薄地破棉袄”,家无余财,身无长物,所以他们逃得坚决彻底,也逃得毫无章法。穷苦的百姓随着人流走到哪里算哪里,在青泥隘口遇到阻拦便往潼关,在潼关被官兵明晃晃的刀枪呵退,便向北前往上郡,总之哪里能有容身之处便去哪里。
幸好,这一次贾诩并非只是想跟关中地区的百姓开个玩笑,而是提前已经与身处卧虎城的平西王做好了商量,所以一路逃进晋国境内的百姓得到了救济,在沿途官兵的护送和组织之下有序地进入了晋国、幽州和冀州,最终绝大部分迁往东北地区。
若是搁在以往,这种突然爆发的大规模流民潮过去之后,至少要折损三成以上的人口。而这一次除了最初在关中地区造成了个别人员伤亡的情形之外,所有进入晋国的流民都得到了妥善安置,没有发生人为的伤亡事件。
关中地区原有人口近三百万,胡人寇长安时逃走了一部分,还剩下两百五、六十万。这次鼠疫过后,便只剩下一百五十万人。
没有了那些下等人充斥关中地区,按理说留下的富户们、达官贵人们应该高兴才是,毕竟再也没有衣衫褴褛、容貌猥琐的穷苦人跟他们同时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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