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里的人很多。
食客们坐在案几前,将士们或蹲或站,端着大碗在狼吞虎咽……
掌柜在旁听,伙计一边干活,一边在看着这边……
此刻将士们依旧在吃喝。
食客们在发呆。
掌柜双手一滑,就趴在了柜台上。
伙计正在打酒,手一松,碗落地。
男子站在那里,有一瞬失神,然后欢喜的道:“可是沈郡公?”
沈安颔首,看了看外面等待的将士们,说道:“让掌柜抓紧,让兄弟们都吃上热饭菜,然后赶路。”
闻小种应了,去找到发呆的掌柜,给了一张纸钞。
“赶紧弄饭菜。”
掌柜看都不看纸钞,欢喜的喊道:“可是沈郡公吗?”
那些食客这才清醒过来,问道:“可是沈郡公吗?”
一声声询问,让沈安不禁生出了些‘天下何人不识君’的感慨来。
他起身拱手,“正是沈某。”
哗!
酒肆里一下就炸了。
“沈郡公,绥州真的收复了吗?”
沈安点头,“真的,目前正在筑城。”
一阵欢呼后,有人问道:“沈郡公,那西夏人没来报复?”
看看,连这些百姓都知道西夏人的平头哥秉性。
沈安笑道:“梁氏率大军来袭,被我军击退,仓皇而退。”
捷报是传说,此刻沈安就在这里,他亲口说出来的话,让酒肆成了欢乐的海洋。
食客们在欢呼,有人喊道:“这些都是杀敌的好汉子,某出一贯钱,请这些好汉子喝酒。”
沈安颔首感谢,“军中非允许不得饮酒。多谢了。”
那人挠头道:“那就……那就请他们吃肉。”
沈安笑容可掬的道:“如此沈某就替兄弟们多谢了。”
他不差这点钱,可这是百姓自发的热情,对武人的改变就在这些热情里,就算是一文钱都是好的,他哪里会拒绝。
“某……某出一百文钱!”
“某钱不多,某出二十文。”
“……”
食客们的热情让掌柜面色通红,他喊道:“这些兄弟在前方浴血奋战,某这才能在此安然度日,如今这些兄弟来了,某没什么好招待的,今日倾尽小店的东西,请兄弟们吃好,喝好!”
“好!”
食客们轰然叫好。
那些将士抬头看着这个场景,有人说道:“这……前几年可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咱们是贼配军!”
“现在看着这样的百姓,某才觉着拼死厮杀值得。”
“嗯,值了!”
饭菜流水般的送来。沈安拱手道谢,然后起身,冲着男子说道:“王郎君这是回京?”
王韶说道:“某制科没过,就去了西北游历,见了大好河山,也见到了西北的困境,今日得遇沈郡公,不胜欢喜,还请指教……”
他郑重躬身。
沈安笑了笑,“西北只是一隅,北方,南方,大海……大宋的征途无穷无尽,子纯可愿去看看这个天下?”
这话里带着些招揽之意。
王韶啊!
神宗时弃文从武,领军纵横西北,令羌人和西夏人闻风丧胆。
这样一位大神,此刻正落魄无依。
沈安心中微动,看向王韶。
王安石的变法大抵是没了,你怎么选择?
历史上他是被赵顼看重吧。
可现在赵顼还在等着成亲呢。
王韶看着他,见他微微而笑,气度从容,不禁赞道:“果然是名将,王某自然愿意跟着沈郡公去看看这个天下。”
哈哈哈哈!
沈安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尊大神到手,怎么爽快二字了得啊!
……
曹佾一路冲进了京城,举目四看。
欢呼呢?
街上行人如织,没人多看他一眼。
“快去看啊!大王娶亲送礼了……”
“快走快走,去看看有多少东西。”
“爹,等等我。”
“娘子,你别跑啊!”
“……”
一阵兵荒马乱,曹佾孤零零的在那里发呆。
某想衣锦还乡啊!
可你们全跑了,某这个衣锦还乡岂不是变成了锦衣夜行?
他缓缓策马过去。
一路到了皇城前,他心中微喜,说道:“还请禀告官家,曹佾归来。”
他站在外面等候,暗自盘算着见到官家后怎么说。
稍后里面来了个内侍,拱手道:“国舅远行辛苦,只是官家和圣人正在商议事情,时辰也不大妥当……还请明日再来吧。”
卧槽!
曹佾心想某急赤白脸的赶来,不就是想露个脸吗?
可这是什么露脸?
若是明天再来,那某何不如缓缓的和沈安他们一起?
哎!
曹佾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曹佾回来了。
京城中,不少人家随后都提到了一个名字。
“沈安定然就在后面。”
“有人要小心了。”
赵曙和高滔滔却不是在商议事情,而是在怄气。
“不就是多给个玉镯吗?那女人竟然这般抠门,可见是个麻烦的,以后这婆媳怎么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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