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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皇后走过去坐下,惊惶的道:“陛下您怎么了?您怎么了?”
李谅祚握着她的手,感受到了温暖,同时也感受到了自己流逝的是什么。
那是生命!
他张开嘴,急促的道:“梁氏……可……可……”
他的手一松,眼中带着遗憾,就这么去了。
梁皇后坐在那里,泪水不住的滑落。
“陛下啊!”
在郎中过去确定李谅祚驾崩后,臣子们跪下哭嚎。
一个内侍喊道:“刚才陛下说了,娘娘可垂帘。”
众人抬头,有些人的眼中多了不甘之色。
垂帘的例子太多了,辽国有萧太后,大宋有刘娥……
垂帘的太后都是权倾一时,挟幼帝令群臣的存在。
看看梁氏吧,不过才二十出头,可马上就要垂帘听政了,从此成为西夏的主宰。
谁甘心?
有人的眼中多了些狡诈,稍后哭完后,就去慰问梁皇后。
“娘娘无需担忧,但凡有差遣之处,只管找臣……”
说话的是个文官,看着一脸正色。
梁皇后在此刻想到了沈安在青涧城和自己说过的话。
——要果断!
此刻就是要果断的时候了。
眼前这人的心思瞒不过她,就是想成为她的入幕之宾罢了,不但得人,还能获得权力。
“我知道了。”
不能犹豫,你要果断。
一旦犹豫,就会被人视为软弱。
梁皇后看到了欢喜之色,她心中鄙夷的笑了笑,然后走出了殿内。
外面阳光明媚,和里面的晦暗截然不同。
那人说的全对啊!
我现在和他们虚与委蛇,不过是给个笑脸,就能让他们欢喜不胜,这便是目前我需要的局面。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那个沈安的话总是这般发人深省啊!
梁皇后不禁负手看着天空,脑海里却想起了在青涧城的那几日。
那人狡猾,她设套压根就套不住他。
可那人聪慧的让人害怕。
他能一眼看穿了大宋和西夏,以及辽国三者之间的所有变化。
他知道西夏的所有底细。
他甚至敢教导自己怎么去争斗。
比如或先前,她就是用了沈安的法子,暂时安抚了那些臣子。
若是在以往的话,她大抵会当场暴怒,然后令人拿下那个文官。
可拿下之后呢?
拿下之后众人会不安,然后会抱团对抗她。
我懂了。
要用利益来区分、分化臣子!
梁皇后看看南方,转身走了进去,说道:“陛下去了,西夏却不能乱!”
众人看着她,大部分眼中都有异色。
西夏本就是个松散的联盟,被李家强行揉捏在了一起,可兵权却散乱在那些臣子的手中,部族依旧存在。
所以忠诚什么的不存在,唯一存在的就是利益。
现在梁皇后要垂帘,大家的利益呢?
梁皇后看出了他们的意思,不禁又赞了一下沈安,然后说道:“陛下虽然去了,可君臣情义却不能不顾,等处置了陛下的身后事……陛下留下的不少遗物,我会分给大家。”
没有什么君臣情义!
有的只是有没有好处!
而所谓的遗物,只能是钱财。
所以那些人都满意了。
梁皇后看到了那些满意,心中不禁暗赞。
沈安果然高明啊!
随后就是派出使者去各国报信。
再然后,五岁的李秉常坐在殿内,而梁皇后坐在帘子的后面,压着兴奋之情开始操纵这个西夏。
……
左珍依旧在自己的店铺里炸鹌鹑。
王雱悄然而去,无人知晓他去做什么。
当初说好的婚期到了,商户们都说来帮衬一下,可左珍却说改期了。
有人嫉妒她二婚还能嫁给王雱,就说了不少闲话。
“那王家多半是后悔了。”
“嗯,我看弄不好要悔亲。”
这些闲话左珍听了就过,她的生意依旧好,每日最大的乐趣就是数钱。
暮春来了。
暮春时节,那些男子带着妻儿去踏春,特别是金明池一带最受喜欢。
“左珍,你家的王郎君呢?他怎么不来带你去踏春?”
一个女子在店外问道。
左珍抬头,“他在做事。”
那女子笑道:“他并无官身,如今也不在书院,能做什么事?怕不是……哎!好可怜啊!”
左珍笑了笑,她不喜欢和这样的女人啰嗦。
他在哪呢?
她想起了王雱。
脚步声传来,那个兀自在喋喋不休的女子被推攘到了边上,差点跌倒。
“你这个人,你要找死……”
女子站稳了,回过头想到肇事者的麻烦,却呆住了。
风尘仆仆的王雱站在店外,左珍站在店内。
两个年轻男女在看着彼此……
“某回来了。”
“好。”
“某这次立功了。”
那个女子本想大嚷,闻言悄然退去。
沈安立功可以打断别人的腿,这个王雱呢?
王雱的嘴角微微翘起,“某还没回家……”
他一回京城来的就是这里啊!
左珍微微抬头,喜悦渐渐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