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将士们都在……”
“相公疯了吗?”
韩琦喝道:“出击!”
“什么?”
车夫不解,韩琦拔刀,“出击,否则老夫斩你人头。”
车夫一个激灵,赶紧吆喝一声,然后双马拉动大车冲了上去。
随从傻眼了,喊道:“相公……您去哪?”
“老夫去赎罪!”
韩琦突然大笑了起来,高声吟唱道:“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
双马拉车的速度很快,渐渐追上了后面的步卒。
“闪开!”
不用车夫喊,被大车疾驰的动静吓住的将士们纷纷回头,然后让开了通道。
“韩相去哪?”
韩琦手持长刀,敲打着棺木在高歌。
“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
大车的速度越来越快。
“韩相上去了!”
有人在欢呼着。
“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
前方就是敌军的溃兵,韩琦举刀……
“胡无人,汉道昌!”
大车疯狂冲了上去,韩琦一刀就把前方的辽军砍下马来。
鲜血喷溅在他的胖脸上,韩琦高喊道:“看啊!跟着老夫来,看老夫杀敌!杀敌!”
那些将士不明所以,但却士气大振。
“杀敌!”
大车的速度彻底起来了,前方的一个辽军挥刀,结果直接被撞飞。
韩琦跨坐在棺木之上,奋力挥刀劈砍着。
“韩相上来了。”
前方冲杀的沈安听到了这个欢呼,他斩杀了当面之敌,回头一看,就惊呼道:“这是什么?战车?”
战车的历史悠久,只是在后面被放弃了。
可此刻韩琦的双马大车却就像是战车般的无坚不摧。
“杀敌!杀敌!”
一个辽骑冲杀过来,韩琦一个低头,躲开了一刀,然后起身抓住了辽骑的手臂,奋力一拉,就把对方拉了过来。
体重并不全是劣势,在此刻,韩琦一个重压,就把辽骑压翻了白眼,接着他一刀剁去。
随后大家都看到了一个奇景。
大宋首相韩琦手持人头在疯狂的嘶吼着。
“老夫能杀敌!跟着老夫,去雪耻!去雪耻!”
斑白的须发在风中飞舞,韩琦的眼中全是泪水。
多少年了。
这一刻他等了多少年了?
那年战败,百姓默然,朝中震荡,帝王沮丧。
因为大宋从此多了一个劲敌。
西北不宁,大宋每年需要额外付出巨额钱粮,派驻无数军队才能确保安稳。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西北之战败了。
“老夫是罪人!”
韩琦在风中狂吼着,“再快些!”
他觉得胸膛中的热血在奔涌,却找不到地方宣泄。
前方的辽军聚集了数百人,他们想延缓宋军追击的速度,为后面的集结反击提供时间。
“冲进去!”
车夫已经懵逼了。
他觉得给韩琦赶马车大抵是此次征伐最安全的职位……
当年的太宗皇帝兵败高粱河,就是被一辆驴车给带回去的。
可韩琦竟然是用大车来当做战车冲阵,这和安全不搭干啊!
车夫闭上眼睛喊道:“冲进去了……”
大车冲进了敌军中间,韩琦奋力挥刀,那些敌军被大车逼着退开,让开了一条通道。
宋军的追兵就跟着这个通道杀了进来,狙击顿成笑谈。
“杀敌!”
韩琦坐在红色的棺木上,挥刀嘶吼着。
那些将士都在欢呼着:“万胜!”
韩琦疯了吗?
沈安带着邙山军从右边靠了过来。
他想看看韩琦是不是抽了,若是,那就打晕他,让他留在后面。
可当他靠近时,却发现韩琦在奋力冲杀。
那车夫也捡到了一把弯刀,他一手拎着弯刀,一手拎着缰绳,双眼发红的在砍杀。
而韩琦已经是完全的忘我了。
他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安危,追上敌军就砍杀。
这是个狂化的韩琦。
可他是为了什么?
沈安策马在大车的右边冲杀着,等前方空了些后,就喊道:“韩相……为何?”
韩琦侧脸,脸庞和须发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他指着自己的背后喊道:“为了他们,老夫要带着他们去杀敌,去雪耻!”
沈安愕然,“背后没人啊!”
韩琦的大车后面没人啊!
这人莫不是被迷住了心窍?
沈安刚冒出这个念头,韩琦就说道:“有,那些将士……”
“谁?”沈安心中有个隐隐约约的念头。
“当年的西北……那些将士尸骸不能归乡,魂魄不能归去,他们都跟着老夫……”
韩琦的眼中有泪光在闪烁,“老夫要带着他们去杀敌,杀光那些畜生!”
“冲杀上去!”
他奋力喊道。
车夫摧动着两匹战马,大车加速了。
“跟着老夫来!”
韩琦在叫喊着,那些将士以为是招呼自己,都欢呼着跟在大车的两侧。
可沈安知道,韩琦是在招魂。
当年好水川战死的那些忠魂!
他想带着他们去杀敌……
“来,都来,跟着老夫来……咱们去杀敌……”
大车疯狂的冲杀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