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合程序的,公文只要一生成编号就得有下落。他不同意这件事也得按程序退回,绝没有扣留文件的做法。
郝冉的外调文件居然就这么消失了?这也太蹊跷了!
他是老归化民干部,知道这事情怕是十分复杂,不由得紧张起来。立刻吩咐人把郑二根找来。
“老郑,你立刻派人,把骆阳明的米铺,把里面一个叫郝冉的师爷抓起来。”
“是!”郑二根答应道,“抓起来之后呢,有审讯方向吗?”
“先关押起来。这是预防性的拘捕。”
“明白了。我这就派人去。”
郑二根走了之后,赵丰田在办公室里喝了好几杯茶,也没理出个头绪来。这文件到底是这么回事?!现在看来,问题只可能出在解首长的办公室那边……
最近这段日子,解首长一直在府衙和三总府之间来回办公,文件箱也会随身携带。也不好判断到底在哪里出了问题。
“只有到办公室去查问了。”赵丰田心想,这文件无故消失必有缘由,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易浩然此时正在房中改齐立恒的上午来授课时写得描红。他在写得好的字上打上红圈,又把几个写得差得打了墨杠,端端正正的写上范字。
这作业也批改的差不多了,易浩然心想,这也是最后一次给这孩子批改窗课了。今晚就是行动的时刻,一场混战之后不论死活,他都不可能再来这里授业解惑了。
阿恒是个聪明的孩子,颇有天赋,可想而知他的父亲应该是个前途无量的年轻读书人。可惜,年纪轻轻便死于乱军之手。
若是能给他假以时日,细心教导,这孩子未来在科举上的前途亦不可小觊。然而眼下国是日非,哪里还容得下读书人的一张书桌。髡贼一旦窃据华夏,名教必遭灭顶之灾,到时候大约连圣贤书都不会有人再读,何况科举!
这孩子大约也会被耽误吧,没了父亲的佑庇,未来的人生大约也会很艰辛。乱世之中,人不过是飘萍一叶,随波逐流而已……
“郝先生。”阿纯出现在门口,神情有些紧张,“外面有几个捕差找您。”
“噢,”易浩然的笔顿了一下,道,“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出来。”
说罢,他把最后几个范字写好,将笔墨收好,这才款步来到店堂里,几个假髡警察正在等他。
“你就是郝冉?”为首的问道。
“学生就是。”易浩然心情平静,毫无波澜。
“这是拘捕文书。”警察拿出一纸文书。
李文升急匆匆的从账房里走了出来,神情紧张又激动,问道:“这是这么回事?!为什么要抓郝先生?他犯了什么事?”
警察说:“我们奉命办差。到底犯了什么事,到局子里再说。”
“平白无故,如何拿人?郝先生是给我们东家骆老爷当差,骆老爷是本府善后局的局董,你们休要造次。”
“老先生,你莫要激动,”为首警察和颜悦色,“这是拘捕文书,我们也是公事。莫要让大家都为难。”
易浩然道:“不要紧。学生没做什么亏心的事,想来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去便去。不碍事。”说罢他拱了拱手对李文升道:“烦你向东家回禀一声,账目都在远处,上月的账目已经盘清。另烦向蒋家的大姐也告知一声,这几日教不了立恒了。他的窗课本子我都批好了,就在桌上。”
李文升见他态度平静,言辞安详,隐隐有“辞路”之意,眼下两广战事未平,梧州行得是“军法”,杀人如家常便饭。郝师爷一担被捕,搞不好明日就会头颅高悬在城门口。他来这些日子,和店里、宅邸里诸人相得益彰,彼此都有了感情。李文升更不想他的棋友莫名其妙的死于非命。赶紧道:“先生莫要灰心,等老爷一回来我就去禀告他,让他设法营救。”说罢又对警察道:“几位差爷,我家老爷是善后局局董,常在解老爷面前奔走。几位差爷请多多照应这位郝先生,定有重谢。”说罢,又叫阿纯去柜上拿四个银元过来。
“这四元钱,给几位差爷买双草鞋穿。”
几个警察都面露欣喜之色,然而带队的却不假颜色,道:“钱你收起来,我们是不要得。你们找谁申诉是你们的自由。人我们自然会好好对待。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