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两条就艰难的多了,其中一条是寨子东面的东来门。这座石门矗立在山脊上。道路沿着山脊曲折而下。山脊两边都是悬崖,道路只容俩人并肩。
第三条道路在北面,距离东来门不远,寨中人称之为小北门,之所以称之为“小”是因为这座门很少用。解问东在寨中旧人的带领下曾经实地去看过一回,是在悬崖上开凿出来的石板小路。虽然只有不到一里的山路,远比大西门和东来门来得近,但是这悬崖上的石板山路近乎垂直,不论上下山,都要手脚并用,稍有不甚就有坠崖身亡的风险。就算无人守卫,只要没有开门相候,便是爬上山坡到门前也无法入内,故而平日里几乎无人行走。
“难怪辛劳楠这么多年也不拉队伍,就靠着他这几十个人便能守得稳稳当当的。”杨景辉道,“这次若无詹老爷神机妙算,我们还真拿不下来。”
“辛劳楠虽说是老糊涂了,说到底还是犯了一个贪字。”詹喆堃笑了笑,“若非贪财,岂能被我们用几箱子细软赚进来?”
“亦是解团总奋勇当先,斩关夺门。我等方能占据这等风水宝地。”杨景辉笑赞道。
解问东赶紧起身叉手道:“老爷言重了。”
詹喆堃摆手示意他坐下,道:“看上这风水宝地的,可不止我们一个。”
杨景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诱冯海蛟上山,吞并他的人马财货这件事,在庄子里只有他和詹喆堃知道。解问东是不清楚的。
果然,解问东一脸懵懂,道:“莫非,莫非髡贼要攻打这里?”
“髡贼的女县令,这会忙着对付大户,顾不上来对付我们。”詹喆堃悠悠道,“是冯海蛟。”
“是他?!”解问东的脑子里如风车一般的转动。冯海蛟这些人的事情,他多少听詹喆堃等人说过。这算是他们在阳山的“盟友”,本地的一霸。眼下阳山的情形不好,冯海蛟上山避难,躲躲风头,应该说是在预料之中。
然而詹喆堃别有意味的话语和杨举人似有若无的笑意又让他意识到这其中别有文章。莫非……
解问东不敢装傻,也不敢显得太过精明,便顺着话意道:“莫非这冯海蛟也想占这雷打坡?”
“正是。”詹喆堃正色道,“孙大彪一亡,他在青莲圩便站不住脚。必须得换个地方。阳山哪里最合适盘踞?自然便是这了。”
“小的立刻便去布置,叫兄弟们多预备滚木礌石,给他们吃个饱!”解问东一下子站了起来,作势便要出去。
“不必着急。”詹喆堃笑着摆手道,“哪里需要这般?他既然来了,我们不但要打开寨门迎他进来,你还要派些兄弟下山去,帮着他把行李细软都搬上来。”
解问东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师爷是要瓮中捉鳖!”
“说得好!”杨景辉拊掌大笑,“想不到你一个粗人,也会搬弄几句成语了。”
“老爷见笑了。”解问东陪笑道。
“解团总说得好啊。冯海蛟还不知道山上的情形,存着一个鸠占鹊巢的念头。”詹喆堃拈须道,“辛劳楠的这份产业,他也想吞下去。咱们就用这个作饵,来个瓮中捉鳖!”
“果然是妙计。”
詹喆堃颇为自得。这个计策从毕轩盛来找他开始便已经定下了。这些日子来冯海蛟在阳山征粮征饷,实力扩充很快,却始终没有一点要对付髡贼的意思。只顾着自己发财抢地盘,却从来没见他派兵去攻打髡贼。
火烧大崀圩之后,县里一度形势大好。詹喆堃多方奔走,几次派人去青莲圩,劝说冯海蛟出兵,和孙大彪一起会攻县城。然而冯海蛟却始终虚应事故,只派了一对人到县城周边劫掠了一番,髡贼一出城他便退避三舍。气得孙大彪直跳脚。
詹喆堃知道他是个油滑光棍,多催他也无用,惹急倒有可能反咬一口,便只能将气忍了。这次他略施小计,便勾得这土棍自投罗网。
冯海蛟多年为匪,家底必然丰厚。吞并了他的人马和钱财,扬举人的实力亦可上一个台阶――自然,杨家军的色彩亦会淡薄几分。
他看着正摆出一副洗耳恭听模样的解问东,低声道:“后天中午,冯海蛟大约便能上山了。你且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