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万道轮回皆是空

    陌阡羽看着我的表情格外的淡定，开口说道：“杀了她并不是让我最痛苦的，因为现在我才知道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然而我已经失去了…我一直都在还债，一直都想要弥补欠下的一切，可辗转几世欠下的却更多，如果给我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不会那么做…歆儿，对不起，我可以用自己作为代价将孩子换回来，就当是我赎罪吧，如果还有来世…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听到孩子的消息我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如他所说孩子还没死？还可以回来么？就在这时陌阡羽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鸢辰震惊的说道：“他自爆了内丹！陌阡羽你混蛋！就想这样死了一了百了么？我不会让你死的！”说着有些疯狂的抓着陌阡羽给他输送灵力，而这一切现在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我没想到陌阡羽会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我死死的抓住他的肩膀咬牙说道：“你不是说要赎罪么？不是说要偿还亏欠的一切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了吗？！陌阡羽你不准死！我要你活着！我要看着你后悔，我要看着痛不欲生！陌阡羽…”

    此时此刻我的心里没有一点复仇的快感，只有慌乱和不知所措，看着口吐鲜血的陌阡羽我没办法淡定了，他抓住了我的手，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轻声说道：“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不会留念前世放弃今生了…歆儿…对不起…”

    他的手无力的松开，曾经那让我痴迷的眸子闭上了，就像一闪大门阻挡了两个世界，将我和他拦在了门外，相隔便是永远，我和鸢辰都沉默了，也许这一刻他也知道仇恨存在的意义，有时候报仇并不会让自己觉得开心，反而心里空荡荡的，像失去了什么，又抓不到，那种难耐的抓狂和无助。

    这时那边响起了玲珑的声音：“你还想逃跑？主人说了要找你算账的，给我好好的待着！”

    我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这是我几世该有的劫难，而陌阡羽的出现我却不知道寓意为何，也无法想起来他是否曾经和我有过什么渊源，总而言之这场劫难到此为止，虽是偏体凌伤，也算过了这情关…

    我走到了凉寻的身前，看着她淡淡的问道：“陌阡羽死了，你就一点不难过么？”

    凉寻满脸泪痕，却终究放不下那高傲的身段，惨笑着说道：“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这只能怪他自己懦弱，怪他无能！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不是麽？”

    我蹲下身子看着她，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她已经血肉模糊的脸上，面上平静，心里却已怒火中烧，“这一巴掌是为陌阡羽打的，为他不值，你知道么？他不顾一切逆转时空回到了这里就是为了改变你们之间的结局，却没想到这一切因你而毁，他心心念念都是对你的愧疚，想要救你，你却害死了那个当初最爱你的人，一心只有你的宏图霸业你的尊严！”

    或许我说这些她根本就不知道，我也不想要再解释，又一巴掌狠狠地打了过去，尽管自己的手也很疼，但我只想以这样的方式让她明白，因为她多少人被牵连多少事改变了最初的轨迹，看似她无辜，可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我漠然的看着她说道：“这一巴掌是为了我刚出世就被陌阡羽抛弃的孩子打的，虽然我是自找苦吃，但我的孩子是无辜的，还有柳儿絮儿…”

    我狠狠的在她脸上打下了几巴掌，指甲都折断了，鲜血不断的往外冒，都说十指连心，我却感觉不到疼痛，或许凉寻的心也麻木了，也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心，或者她的心里只有自己，她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却依旧在笑，眼泪混合着血水再也不复当初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她不值得别人为她付出一切。

    玲珑心疼的拿出手帕擦拭着我手上的鲜血，我改变主意了，看着地上的凉寻说道：“我不想杀她了，既然她那么想嫁进伊家那我就成全她…”上辈子她死在了伊九谦的手里，这辈子就让悲剧继续延续吧，这也算是对陌阡羽的一种报复了，我只想让他知道自己当初做的一切是多么的愚蠢可笑。

    龙衍毫不客气的把凉寻五花大绑了起来，我看着还失魂落魄的鸢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死的，是时候该去拜见阎王了…”

    我决定一个人去阴间，陌阡羽的尸体还有凉寻就交给他们几个人去安顿，鸢辰本来不放心我一个人去，但上辈子的恩怨跟他无关，迟早都得有个结果的不是么？还有我的孩子，不知道这些年他过得好不好…

    夜晚是阴气最重的时候，也是通往阴间的结界最薄弱的时候，我凭空破开了一道裂缝走了进去，周边有很多时空漩涡，通往不同的世界，我只朝着阴气最重的地方走，没多久就看见了出口，再次回到这黄泉路上又是另一番不同的心境，看着那些漫无目的面目呆滞的鬼魂四处游荡，我漠然的从他们身边走过，不管你生前何等高贵，有着多少荣耀，站在世界的最高点，但死后都会回到这里，这里是生命开始的地方，也是一切结束的地方，若我当初能明白世间轮回互不相干又怎会在仇恨中挣扎不休？这一切都是命，若不是陌阡羽，我也不会回来…

    我一路走过黄泉路，度过忘川河，经过三生石，看到奈何桥上站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那身黑袍依旧，面具未变，还是当初那个和陌阡羽一起算计我的阎王，但此时此刻我却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奈何桥上阴风阵阵，他的衣袍也随之摆动，更加让我觉得熟悉，心里有种微妙的情愫迅速滋生，黄泉路上，忘川河中，三生石旁，奈何桥头，我可否有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