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尚书令打算如何赛精简官员?”
韩艺道:“咱们只负责文官,武官那边由司空他们负责,户部也不用你们管,我已经将该裁的都裁了。至于如何筛选么?我只有三个要求,首先,你们只负责四品以下的官员,其次,那些挂职吃闲饭的,全部罢免,国家已经养不起他们了。最后,六十岁以上让他们致仕回家,尽量保证官员是在二十到四十岁之间。其余的话,你们就自己看着办,是抓阄也好,画圈圈,都行。”
画圈圈?王玄道一阵无语,你这是玩过家家吗?
卢师卦立刻道:“这如何能行,你这也太草率了,人家一生的努力,功名利禄,只在你这一笔之间,这如何能够服众,真是太不公平了。”
“公平!”
韩艺哈哈大笑起来。
卢师卦可不怕韩艺,站起身来,道:“你笑什么?”
韩艺笑意一敛,道:“卢公子,既然你穿着官袍坐在这里,那你我的交情就先放在一边,咱们公事公论,待会我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也仅限于公务。”
卢师卦立刻道:“尚书令但说无妨,这公私下官还是能够分清楚的。”
韩艺点点头,随即道:“卢舍人,你还真是够厚颜无耻的呀。”
卢师卦并不恼火,笑道:“还望尚书令告知下官,下官究竟哪里厚颜无耻呢?”
“记住,你浪费了我半柱香的功夫。”
韩艺立刻接着说道:“你要谈公平是吧,好,我就跟你谈谈公平。外面成千上万的百姓流离失所,每天至少有数以百计的百姓死于非命,这是谁造成的?他们拿着自己的血汗钱,养着咱们这些当官的,可是换来的又是什么?你为官员叫冤之前,有没有想过他们?
哦,我现在裁减几个官员,你就愤愤不平,那么多百姓死于非命,你连个屁都不放,你好意思嚷嚷吗?我当然知道这么做,是会委屈了一些官员,但是他们的委屈再大能够大过百姓吗?至少他们都还住在屋里的,还能拉得出屎来。你让我放着外面数万万百姓不顾,陪着你在朝中精选官员,将朝中所有的精力都投在精简官吏的事上面,你确定这就是你心中的公平吗?”
王玄道、崔戢刃都已经吓坏了,卢师卦何曾被人这么骂过。
卢师卦被韩艺训的呆若木鸡,一张脸都已经涨成猪肝色,这是他脸上从未有过的神色。
狄仁杰急忙站出来道:“尚书令,我想卢舍人并非此意,目前朝中只是正是用人之际,卢舍人只是希望挑选一些真正的人才在朝中。”
“不需要!”
韩艺一挥手道:“五千多官员,将国家弄成这样,可见人才多有一个球用,我如今就一个目的,减轻国库压力,节省一切支出,任何能够省钱的主意,那就是最好的主意,现在别给我谈什么伦理道德,别给我谈什么才华节操,谈钱。只要有钱,我还怕找不到人才吗?”
任知古硬着披头道:“可是许多人都是寒窗苦读数十载,好不容易才入仕,在这事上面,他们也没有犯什么过错,这对他们而言打击太大了。”他自己可也是进士出身,他当然要为那些进士说话呀!
韩艺道:“你是进士出身吧?那你说他们当官是为什么?”
任知古道:“自然为了报效国家,为君分忧,以及一展心中抱负。”
“说得真是有志气啊!但愿他们都如你所言那般。”韩艺道:“因为如今就是他们报效国家的时候,现在国家已经养不起他们了,他们现在离开那就是对国家最好的帮助,如果他们还死皮赖脸的留下来,那就是在伤害国家。至于心中抱负么,如今就是一展抱负的时候,谁要有办法帮国家度过这个难关,宰相他都可以当,现在不展,那今后我也不需要他们展了,有本事那就现在挺身而出,就跟你任知古一样,还是能够出那么一点点小主意,虽然也不太顶用,但至少也比那些只知道干瞪眼的人有用多了。”
任知古被训的是尴尬不语。
方才被骂傻了的卢师卦,此时才醒悟过来,突然叹了口气,躬身一礼道:“尚书令教训的是,下官真是辜负了陛下的信任,以及自己生平所学和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
韩艺淡淡道:“知道错就行了,坐下吧。”
卢师卦坐了下来,眉宇间透着自责的神色,他性格虽然比较犟,但是在大是大非上,他还是非常虚心的,有错就会认,不会觉得这没面子,他并不在乎这些,如果他不是这性格,他又凭什么去指责别人。
韩艺又道:“还有一个迫在眉睫的任务,就是提升百姓对于朝廷的信任,没有信任什么都干不成,我们需要重新唤起百姓对于朝廷的信心,认为朝廷会帮助他们度过这个难关的,这样他们才会听从朝廷的号令,之后的事,还能够顺利进行下去。
故此,我们必须要让长安有些好的变化,而且是要实在一点的,城内那些流民就是我们最好的合作伙伴,我们需要作坊开工,让这些人回作坊去,当百姓看到作坊开工了,他们就会认为危机正在缓解中欧个,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方面我会亲自去与那些商人洽谈。
因为人手不够,而且你们能力有限,所以我们必须得分工行事,我跟张侍郎、郑主事负责商人那边,其余人负责精简官吏。当然,我不是硬性规定你们画圈圈,我只是提供一个建议而已,你们可以根据你们自己的印象来评估他们的去留,但是一定要快,不要给我拖拖拉拉的。还有问题吗?”
崔戢刃道:“但仅凭这两点,也很难帮助我们度过危机?”
韩艺问道:“你有办法吗?”
崔戢刃摇摇头。
“那真是巧了,我也没有。”韩艺话锋一转,道:“但是你们记住了,这是最高机密,我们一定表现出非凡的魄力来,要让百姓看到我们的脸,就知道我们是胸有成竹的,我不希望我们中间有任何人说出任何一句负面的话来,哪怕你们是在弹琴,也要给我弹一些激励人心的曲子,而不是那些多愁善感的曲子,这是命令,听明白了吗?”
“下官明白!”
这一下,谁也不敢再顶嘴了,韩艺举着天下百姓的生命,你怎么也说不过他。
“很好!”
韩艺道:“张侍郎,你立刻回户部给我统计出我们将会从官员手中收回多少财产,以及除去俸禄之外,我们的欠债还剩下多少。郑主事就跟我一块去见见那些商人吧,我们现在可是很赶时间的,而就在刚才我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
说着,他便起身往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了下来,回头向王玄道道:“王舍人,你立刻起草一份诏令,将身在黔州的长孙延给我调回来,他是我见过唯一一个对财富和美女都不感兴趣的官员,目前朝廷就需要这种不喜欢钱,干活又卖力的傻子,可惜的是,就这么一个,真TM的操蛋。”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郑善行站起身来,拍了拍卢师卦的肩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卢师卦苦笑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