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心的皱纹越来越多。
“遇到麻烦了?”我问,凑上去瞧。
“这种成分是药物,我还弄不清楚是什么。”薛侦探解释道:“我可以确定一点,这种药物能使人大量脱水,这就是死者在几个小时内快速干枯的原因。”
查看死者的衣物,没有发现,除了一些证件和一个钱包、一个手机。
“你百分百肯定死者不是吴局长?”
“基本可以肯定,在真相大白之前,没人敢有一百分的把握。”他将东西收拾好,放进手提箱内:“据我所知,吴局长在进入监控室后,就没出来,包括那个死者和其他两个人。而且,这个死者是进门以后才死的,走廊上多出来的脚印显得轻松,人要是搬运尸体,脚步会沉重,鞋印也会略显模糊。我猜测,这人是自愿死亡,监控室内没有挣扎的痕迹。”
女警察已经很不耐烦,觉得他说话总是文绉绉的,爱装酷,就冲他说死者不是吴本生这一条,女人就全身不爽。
薛侦探走了以后,我也跟着走了,和他一起。
“上次的事,我还没好好谢谢你。”
“不用,永坤交代的事我会上心的。”薛侦探原名叫薛邵强,是个性子很慢的人,做这行十多年,他还没有办过冤假错案,在轩城的众多私家侦探中,名望很高,所以警方才第一个想到他。通常有本事的人都桀骜不驯,就像郭如海,薛邵强比郭如海更加温和:“房间里应该有通道、暗门之类的东西。”
与我不谋而合:“你这么认为?!”
“我靠推理,你说的认为有猜测的成分,我做事从不乱猜。”他邀请我去喝一杯咖啡:“这个案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看起来死状可怕,疑点也多。世界上很多案子都这样,真正解剖开来也就那么一回事。接下来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我只做初步的推理,他们只给了我三千块钱,一分价钱一分货。”
“查清这个案子,你会上新闻头条。”
薛邵强惬意地笑着:“我只想能多活几年。一个警察局长做出自杀的假象,是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下落,轩城是个大熔炉,你永远不知道事情的背后埋藏着什么。我的经验是——涉及到官僚的差事,只做表面文章,知道太多了对自己不好。性命和名声相比起来,我更重视前者。”
也不算外人,朋友的朋友嘛,我对他说了酒吧中有地下毒品研究室的东西。薛邵强反应出人意料的正常:“了解,我办过类似的案子,我也知道轩城地底下是个什么情况,这些我五年前就知道了,永坤也知道。你到现在还能安然无恙,是有人不希望你倒霉。记得五年前我办过的一个案子中,有人死在地道里,是个女人,肚子里装的都是海洛因,当我看到地道墙壁上的符号时,我就知道,这个案子我不能办,因此——我借口家中有事,临时放弃了对这个案子的调查。但在我的履历生涯中,没有任何污点,履历是我自己做的,警方也很维护我。”
这是社会的潜规则,警方永远会维护那些愿意维持平衡局面的懂事人,而不是一味追求名声的侦探。他的名声,说白了,是警方给予的。
这件事就此打住,懂得明哲保身才是上策。什么?你认为我应该追根究底的去调查这件事?开玩笑了,第一,我不是侦探,我只是个小市民。第二,吴本生的假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第三……有机会的话,我真的想离开轩城了,发自内心的。
这件事过去半天,肖青给我电话,问我在什么地方,要约我见面。破天荒啊,我很乐意去。
“肖姐,找我什么事?”
“你最近有点儿反常。”她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放不下?”
你又不和我在一起,怎么知道我有反常的:“没有。”
肖青话中有隐情:“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知道的太多对自己没好处。我觉得你可以出去旅游,去爬爬山,放松放松。我十分乐意与你一起。”
隐情太显著,我看清楚了:“你说的是天门桥的那间酒吧吗?地下室?我进去过,也看到不少东西。”
“那你是怎么想的?”
“就像你说的,不关我的事,我也不必去担忧什么。你作为一个华夏人,去帮助外国人贩毒,不觉得给祖宗丢脸吗?”
“你不是也一样么?”
找我的短处?哥们不伺候:“我可以放弃南城。”
“恐怕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南城不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魏长生现在进了监狱,山田帮你扫除一大祸害,你应该知道感恩。”
“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你们是想用魏长生来牵制我。”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
妈的,跟我说话那么狂,如果这里不是饭店,我会狠狠的干死她,让她懂得和男人说话时应该是怎么规矩!
之后,肖青抓住我的手:“我从你眼里里看出了欲望,咱们一起去旅游吧,去山间,给你放松放松。”
“可以啊。”我恶狠狠地回答:“你不怕我活活弄死你?”
“恐怕你没那个能力,能坚持一个小时都算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