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进来了就左顾右盼的,这会儿听见了便笑着说了一句:“是呢,是得吃得清淡点。”
钱六奶奶本就长得清秀,今天穿的和大多数妇人也不同,到底是过年,大多数的小妇人穿的都是大红、水红的衣裳,绣着海棠花、牡丹花这种大花样的,图个喜庆吉祥。
钱六奶奶今天却穿的是件蜜合色金线绣五翟凌云花缎子拖泥长裙,上面罩了一件雪狐镶边淡黄色短袄,白色的翻毛映衬的脸蛋更加的清丽可人。裹着一件散花百褶软毛织锦披风,一进门就脱了。
年初五,年前还下了一场大雪呢,天气冷的哈气结冰的,其他的奶奶们穿的不是长袄就是棉褙子,一看见钱六奶奶穿的如此飘逸轻薄,温竹青都多看了两眼。
屋里暖和,奶奶们进来了就开始脱外面的披风斗篷,赵四奶奶四下里看着,笑着道:“二嫂是不是还在产房那边?我们几个应该先过去看看?”
温竹青忙道:“二嫂已经起来了,因为点戏的事正在跟三嫂在园子那边商量呢。”
赵四奶奶有点惊讶:“这就起来了?倒是快……对了,五弟妹,我听人说岐黄街那边有个药铺子是你开的,你每个月还抽几天时间去那边坐诊,这是真的吗?” 温竹青刚点点头,还没等说话,钱六奶奶已经笑着道:“自然是真的,四嫂还不知道?我都去铺子看过,好大的药铺,亏得五嫂打理的井井有条的,而且现在咸阳人都知道,妇人们有什么病就去那个铺
子,看病的是位女大夫呢。”
赵四奶奶惊讶的看着温竹青。
温竹青笑道:“是的,我就是闲的没事而已。” 她不愿意多说,赵四奶奶就不好在问,不过显然的是误会了,坐下了之后寒暄两句,赵四奶奶就叹气道:“一家不知道一家的难处,过年这几天我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府里头事是越来越多,外间爷们
的生意也是一大堆的问题,这不,又说起灌县那边几个兄弟的话,真是所有的事情都挤到一块儿来了。”
灌县几个兄弟,说的就是山东海边暗算齐瞻的那几个,已经被威海卫那边的衙门关起来的人。 那几个他们自己是本家,齐家远派的一支中也是庶出的,早已经排出去不知道多少门了,家境自然比不得近派的富贵,原本还有些小产业,待传了两三代之后子孙不济,都给败光了,这才求到了正支
这边讨口饭吃。 他们亲眷关系太远,也不敢来求嫡系的齐老爷,就去找了庶出的三老爷,三老爷因为看着他们可怜,便寻了些差事,领着走动了走动,这才在齐老爷跟前露了露脸。齐老爷正好因为船行的生意需要人
,且想着最好是自己人,帮着自己照看,因此才在这些人里挑了几个看起来聪明能干的去了威海卫。
现如今这几个人出了事,三老爷那边也是灰头土脸,还来找齐老爷回话。 不过这些事原本和内眷没什么干系,内眷们聚会也一般不说外面生意的事,想不到赵四奶奶这会儿提了出来,温竹青一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