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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确实如此,沈娴没用中午饭,玉砚已经去叫了两三次。随后小荷就跑去传话了。
崔氏道:“阿羡,去膳厅等娘吧,这入夜风大呢。”
苏羡这才把自己的双腿从栏杆外收了回来,自己慢慢从地上起身。可他转身时,却让崔氏大大吃了一惊。
那小小的脸上,已是泪流满面。偏偏他小小年纪,很能隐忍,竟也不哭出一声。
他不是不难过,他只是不在沈娴面前难过。
崔氏心肝都快疼得碎了,道:“要不要奶娘抱你去膳厅?”
苏羡捏着袖子擦干了脸,道:“我自己能走。”说罢就自顾自往前走。
后来沈娴肯起身用晚膳了。她和苏羡坐在一张膳桌前,一如往常地给苏羡布置饭菜,若无其事道:“你饿了就先吃,空着肚子等娘作甚?娘原打算睡到明天早上的,这下好,搅了我的好梦。”
苏羡捧着饭碗吃着羹汤,亦是若无其事道:“娘睡了一天,哪有那么多瞌睡要睡。”
“在外跑了几天,有些累,多睡一阵也不行?”
沈娴吃得少,多数时候都是看着苏羡吃,她看着看着就出神,仿佛在看着另外一个人。
苏羡心思玲珑,却从不点破。他爬起来站在椅子上,自己伸着筷子,不是很熟练地夹菜,放到沈娴的碗里去。
他夹的都是沈娴爱吃的。
以往用饭的时候,都是沈娴在给他布置,他只管埋头乖乖地吃。可是他从没忽略,他娘爱吃什么,常吃什么。
沈娴看着碗里愣了愣,就听苏羡道:“你没吃几口,莫说你吃饱了。把这些吃完,才算是吃饱了。”
沈娴味同嚼蜡,但她还是把碗里的食物都吃完。她总不能,还不如一个孩子。
后来,一切都照旧。
沈娴照旧每日上朝,处理政事;苏羡照旧努力学习,他天赋极佳,聪慧善学,很快能识得绝大部分的字,能读懂晦涩的大篇文章。
太傅每每到沈娴面前来回禀苏羡的情况时,总是赞不绝口的,几乎挑不出什么过错。
以前沈娴一直觉得苏羡还没有到入学的年纪,他应该有个快乐的童年。若是他不想学习,沈娴也不会勉强,因而不曾听太傅们到她面前来就苏羡的学业做过总结。
这还是太傅主动求见的,道是以前每隔七日都会总结一次,这是苏相要求的。那时他们都是向苏相总结,如今苏相不在朝,只好向沈娴总结。
沈娴坐在桌前,翻看着太傅呈上来的书本册子。太傅后来说了些什么,她全无概念,她手指轻颤地翻着那一页页夹杂着墨香的纸页,上面有苏折的笔迹,有他对苏羡的教学方法,尽管是写给太傅看的,却也极尽详细耐心。
太傅每日所教,原来都是苏折授意的。他没有丢下苏羡不管,他只是换了一种隐晦的方式。
沈娴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所能想象的,就是苏折坐在桌前,书写这些东西时候的光景。